等待的時間難熬的令人心焦。

    被蚊子咬的感覺讓張澤言想上吊。

    沒一會兒,最後一點夕陽也徹底沒了,頭頂的夜幕被染成深藍色,只剩最後一點橙黃色的餘暉反射在建築高層的玻璃牆上。

    張澤言眼睜睜的看着操場打球的男生們都陸陸續續的從學校裏出來了,沒忍住開口吐槽。

    “這都快七點了,這段路裴咩咩就是爬也該爬完了!”可怎麼就是死活沒看見人從學校裏出來啊。

    “難不成是在班裏寫作業?”張澤言自言自語:“也不能啊,和阿川坐一起那還寫什麼作業,直接抄得了。”

    其實張澤言都想問問裴眠能聽得懂北一高的課嗎,他莫名的覺得裴眠就沒長一張智商高的臉,一臉好騙的樣兒。

    張澤言揪着路邊花壇裏的綠植嘟囔,忽的眼皮一跳,整個人站起來:“我靠,她該不會出什麼事兒了吧?我就說她那張臉長得太招人了,我羣裏那男的一整天都在嗷嗷叫。”

    張澤言與鄭原對視,兩個人同時看向靳識川,同時想到了什麼。

    鄭原把手裏的書合上,塞進書包:“你以爲大家好好的有書不讀都和‘那個人’一樣走歪門邪道?”

    張澤言抓狂:“你別提她了,啊啊啊晦氣死了。”

    “不是你先提的嗎。”鄭原笑,然後看了一眼靳識川。

    這話他們都是開玩笑的,自從靳識川那事兒出了之後,北一高對於這方面的關注度頗高,爲了保障學生們的身心健康,每天在學校裏巡邏的安保隊伍都有兩撥,這些額外的支出都是靳家捐給學校的。

    鄭原都覺得有些沒必要,除了北川市市政府和公安局,北川一高就是全市最安全的地方了。

    但誰又能左右的了靳家人的思想呢。

    話又說回來,張澤言沒忍住嘖了一聲開口說:“不過還真保不齊,這學校裏的變態多着呢。”

    “諾。”張澤言對着靳識川努努嘴,開玩笑的和鄭原說:“最大都一個在這兒呢。”

    校運會四百米跑了46.01秒,不是變態是什麼。

    不知道的還以爲奧運會在北一高召開了呢。

    這46.01秒永遠都是張澤言心裏的一根刺,這輩子都拔不掉。

    “誰一整天嗷嗷叫?”嗷嗷叫這三個與靳識川完全不相符合的字眼從他嘴裏說出來還真是有些讓人不適應。

    靳識川忽然開口問,語調有些涼。

    “就是那個,那個——誰來着。”張澤言求助的看了鄭原一眼,他記得鄭原在食堂說那個人的名字了,但是他沒記住。

    “我們班的林浩南,張澤言說她見了裴眠一面之後就瘋了。”鄭原沒想到靳識川注意到的點竟然是這個,開口解釋。

    張澤言點評:“這名字聽起來還挺黑社會的。”

    哦,他想起來了。

    靳識川長睫垂下,擋住了眸底的情緒。

    給裴眠拎書包,裴眠說謝謝的那個。

    爲了方便住校學生們自主學習,北一高圖書館的燈都是亮到晚上十點,教室裏的燈也是可以自主開關的。

    看着愈來愈暗的天際線和在夜幕裏顯得越來越亮的教學樓,張澤言彎腰撓了撓小腿上的蚊子包,沒忍住開口:“川哥,要不我們還是進去——”進去看看吧。

    他話沒說完,就被靳識川打斷了。

    “等着。”

    靳識川說完,把手裏的包往鄭原懷裏一扔,沒等倆人反應,就踏進了校門,徑直走向教學樓的方向。

    他先是走,但在第一個路口轉身之後,便跑起來了。

    媲美國家一級運動員的跑步速度可不是蓋的,不過幾分鐘,靳識川就停在了教學樓下,只是氣息有些微喘,額發被跑步帶起的風吹亂,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

    沒有髮絲的遮擋,靳識川的眉眼顯得愈發的深邃成熟,看起來完全像一個成年男人一樣。

    靳識川擡頭望了一眼三樓還亮着燈的班級,不假思索的繼續擡步往上。

    男生腿長,一步邁好幾個臺階。

    他的腳步剛在三樓樓梯的拐角處停下,就見老陳手裏拎着串鑰匙從班裏出來。

    看見他,老陳的目光意外極了:“怎麼這個點還沒回家?”

    “回來拿點東西,老師?”靳識川的胸膛還在微微起伏着,教室裏的燈光透過窗戶落在走廊,靳識川看了一眼,然後把目光落在老陳身上。

    老陳呵呵一笑,舉了一下手裏的鑰匙:“我也是回來拿點東西。中午上完課把鑰匙落班裏了,剛纔到家進不去門,白跑了一趟。”

    說完,老陳便準備下樓,下樓前開口囑咐道:“拿完早點回家,時間不早了。”

    他也得趕緊回去了,要不然他老婆打麻將回家進不去家門,又該生氣了。

    靳識川點頭,先一步越過老陳,大步走向後門的方向。

    靳識川原本這一路上的情緒都挺平穩的,但不知道爲什麼,在即將踏進教室的前一秒,心裏的火突然就有點壓不住了。

    裴眠看起來蠢兮兮的也就算了,這麼大一個人了還不認識鐘錶嗎?再不濟也擡頭看一眼天色,這都幾點了。

    放學的時候看樓下路過的體育生的時候不是挺能看的?頭都快從窗戶裏伸出去了。

    靳識川冷着臉,把身體裏翻涌的怒意壓下。

    但下一刻,靳識川從後門踏進教室,看清教室裏情況的瞬間,翻涌的怒意像是被人用一盆冷水一下子給澆滅了。

    裴眠的位置是空的。

    靳識川感覺自己的心臟狠狠的墜了兩下。

    靳識川大步走到倆人的座位旁,發現裴眠的書包不見了,桌洞裏她一個下午也沒有動過的牛奶...少了兩瓶。

    靳識川嘴角抿成一條直線。

    兩個人,所以裴眠去哪了。

    “那個,靳同學,請問你是在找裴眠嗎?”班級前排,一道弱弱的聲音響起,是夏藝,成績排全年級前五。

    靳識川沒來之前,班裏就剩她一個人在學習了。

    至於爲什麼她問靳識川是不是在找裴眠,是她猜的。

    結合上午發生的事情,也不難猜出來吧。

    靳識川沒說話,只是淡淡的看向她。

    夏藝推了推她那比啤酒瓶底還厚的眼鏡,慢吞吞的開口道:“裴眠放學的時候和蔣清清一起走了,說是要快點把行李到宿舍,然後一起去食堂喫飯,讓裴眠請客。”

    那少了的牛奶也應該是被蔣清清喝了。

    很奇怪,靳識川的第一反應居然是裴眠連張飯卡都沒有還請客?請蔣清清喝西北風去吧。

    又要還他,又要請蔣清清喫飯,她的錢多得花不完是吧?

    “謝謝。”靳識川閉了閉眼睛,把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驅趕掉。

    他剛要擡步離開教室,想到什麼,從裴眠的桌洞裏拿了瓶草莓牛奶握在手裏。

    靳識川下樓,舌尖舔了舔虎牙。

    明明都是他的,憑什麼便宜讓蔣清清賺了。

    *

    【是你的都是你的,嘖嘖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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