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太近了。

    讓裴眠這下能徹底看清靳識川的薄脣,鼻樑,還有碎髮下的那雙深邃眼眸。

    他的眸色深深是曜石般的顏色,長睫微垂與她對視。

    或許是造物主的偏愛。

    這雙眼睛明明是慵懶隨意的看着她的,卻莫名生出了幾分數不清道不明的柔情。

    裴眠睫毛顫了顫,覺得呼吸間滿是靳識川身上的味道,都能聽到他的呼吸聲。

    這個姿勢像靳識川把她抱在懷裏…一低頭就能…

    對視時間不過兩秒鐘。

    裴眠的心莫名的跳重了一下,連忙偏頭。

    “我…我去衛生間洗臉。”裴眠下意識擡手在靳識川胸口推了一下,下一秒又跟被燙到了似的連忙鬆手。

    靳識川不動聲色的觀察她的表情,順着她那軟綿綿的力道後退一步,給她讓路。

    裴眠腳步有些慌亂的出了教室,頭也不回的往衛生間的方向走。

    她不是緊張,就是汗幹了之後粘在臉上了,有點不舒服。

    對,就是這樣。

    裴眠深呼吸一口氣,打開水龍頭,捧起冰涼的水往自己臉上撲。

    呼,舒服。

    心跳也漸漸平復,裴眠甩了甩臉上的水珠,低頭認真搓洗自己的手指,讓手上殘留的溫熱緊實的觸感伴隨着水流一起沖走。

    *

    被靳識川這麼一折騰,裴眠剩下的那點瞌睡蟲已經跑的沒影了,就是腦袋有點暈乎乎的。

    應該是上節課吹冷風吹的受了涼。

    不過她這身體一年365天,300天都在生病,裴眠都快習以爲常了,也沒多在意,晚上回宿舍喫點感冒藥就行。

    下午剛放學,靳識川接了一個電話,和鄭原一起匆匆走了。

    裴眠趴在桌子上吸了吸有些堵塞的鼻子,等值日的蔣清清打掃完衛生一起走。

    她和蔣清清約好晚上去外面轉悠轉悠。

    蔣清清說學校後門有條商業街,服裝店呀文具店呀什麼都有,特別是到晚上,路兩旁滿滿當當的全是燒烤和路邊攤,琳琅滿目。

    但蔣清清和她同桌打掃到一半兩句話不合拿着掃把就開始“決鬥”。

    裴眠有些頭疼,想着先幫忙把自己這塊給收拾了,但低頭卻發現他們的位置上比蔣清清打掃過的還乾淨。

    特別是靳識川的位置,桌面上連一本書都沒有,只放了一袋消毒紙巾在右上角,不知道是不是忘記收了。

    “想什麼呢,走了。”蔣清清的聲音突然出現,裴眠下意識擡頭看向她,聽話的起身,聲音有些迷糊:“收拾好了嗎?”

    這不剛打掃了一個開頭?

    “昂!”蔣清清點頭,視線投向前排男同桌的方向:“他輸了。”

    裴眠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

    就見蔣清清的男同桌腦門上頂個包,手裏握着掃把,一臉憤恨的看着蔣清清。

    裴眠:……

    “他真的,沒事嗎?”裴眠清醒了,小心翼翼的開口。

    醫務室的老師說高中生的腦袋是祖國的未來,現在祖國的未來好像有點腫。

    “哎呀沒事!他都習慣了。”蔣清清大大咧咧的摟上裴眠的肩膀,回頭對着男生說:“我們先走了,你慢慢弄!”

    夕陽落在肩頭,蔣清清帶着裴眠從學校後門出去,穿過馬路,幾拐不拐就進了那條商業街。

    說是商業街,其實更像是個夜市。

    北一高的前門和後門完全是兩個世界,前門是高樓大廈車水馬龍,後門大多都是矮舊的小樓,看起來有些年頭。

    不過要比前門熱鬧多了,來來往往的看起來有好幾個學校的學生,還有許多住在這兒的居民和剛下班的職工。

    煙火氣連帶着飯菜的香味撲面而來,裴眠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場景,眼睛亮晶晶的,對路兩旁的小店都好奇的不行,感覺自己不透氣的鼻子都被香味給疏通了。

    蔣清清領她往自己愛喫的那家小店走,見她感興趣,開口說:“以前這邊纔是大門,現在那個是前幾年校友捐錢新弄的,我們高一開學的時候才竣工。”

    裴眠點頭,怪不得大門看起來這麼新呢。

    幾個穿着滿是塗鴉校服的紅橙黃綠青藍紫毛從兩人身邊路過,驚訝的看了裴眠一眼,頻頻回頭。

    而裴眠只顧着看周圍的小攤小販,完全沒有注意到。

    但蔣清清看到了男生們看到獵物一般的目光。

    她整個人瞬間警惕起來,拉着裴眠快走幾步進了一家小店叫了兩碗煲仔飯坐下,湊到裴眠身邊壓低聲音道:“你知道爲什麼這個大門好好的又重新修了一個?”

    “氣派?”裴眠眨眨眼睛。

    蔣清清一臉心痛:“因爲這條街對面有好幾所職業高中,以前有好多不良少年以談一個我們學校像你這樣的乖乖女爲榮!那幾年高考前體檢都能檢查出來好幾條人命。”

    “人命你懂不懂?”

    見裴眠還是懵懵的,蔣清清急了,生怕她的這顆小白菜以後被豬騙走,於是湊到裴眠耳邊說了句什麼。

    裴眠的臉瞬間通紅,看着蔣清清的一雙眼睛裏寫滿震驚,結結巴巴的開口:“不是…他…他們怎麼能做這種…她們都還是高中生呢…”

    “你太單純了寶貝,現在的高中生什麼不懂。”

    蔣清清老神在在的嘖嘖兩聲。

    “都說男高中生比鑽石還——”

    對上裴眠單純但飽含對未知嚮往的好奇目光。

    蔣清清硬生生把剩下的話給嚥了。

    “算了算了,還是喫飯吧。”

    煲仔飯上來了,蔣清清把那碗沒放蔥的推到裴眠面前,自己挖了一大勺鍋巴進嘴巴里,邊嚼邊說:“反正你以後遇到那種穿陌生校服來搭訕的,有多遠跑多遠懂不懂?”

    裴眠握着勺子,認真的點點頭。

    但蔣清清這話說完沒半個小時,裴眠就遇到了這種事情。

    煲仔飯是裴眠請的,裴眠一連請了兩頓晚飯了,蔣清清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了,說什麼都要給裴眠買杯奶茶喝。

    奶茶店人太多,裴眠就在路口等着。

    夜幕緩緩降臨,街道被路燈還有小喫攤昏黃的燈光照亮,裴眠擡頭看着路燈下的飛蟲,鼻子裏有些癢癢。

    想打噴嚏。

    裴眠剛要揉揉鼻子,眼前的光線被人擋住了,一股難聞的菸草味涌入裴眠的鼻腔。

    一個瘦高的黃毛站在裴眠面前,擡手想去碰裴眠的肩膀,同時露出一個自以爲帥氣的微笑:“美女你好,能認識一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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