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澤言說完,上前兩步,三下兩下的就把要打人的蔣清清給攔了下來。
他反手擰着蔣清清的胳膊:“行了行了,別衝動啊大姐。”
他一邊攔,還一邊冷着臉掃了一眼周圍試圖圍觀的學生。
眸子裏的警告意味一覽無餘。
只是一眼,周圍喫瓜的同學就紛紛轉移了視線,端着自己的餐盤火速的散開,把這片地方都給他們幾人空了出來。
看着氣的頭髮都恨不得炸起來的蔣清清,張澤言的嘴角好笑的彎了彎。
他今天算是徹底對蔣清清改觀了,原來這人除了傻缺,還很仗義,連陳雨嫣這種小心眼的女的也敢說幹就幹。
是個仗義的傻缺。
蔣清清瞪了一眼對面的陳雨嫣,不耐煩的把張澤言抓着她的胳膊給甩開。
“沒事吧裴眠?”被嫌棄了張澤言也沒生氣,低頭去看旁邊跟嚇傻了似的裴眠。
女孩還坐在那兒,紅潤的嘴脣緊抿着,眼睛裏漾出了一層水霧,對着張澤言搖了搖頭,小聲的說了一句沒事,然後去拽蔣清清。
她說沒事,但明眼人都看見她委屈兩個字寫在臉上了,我見猶憐。
張澤言這個從小就希望爸媽給他生個妹妹的獨生子看得心都軟下去一塊。
扭頭去看對面坐着的陳雨嫣,一臉厭煩:“您這是又開始逮誰咬誰了是吧?能不能消停一點?”
“我剛纔說的話你聽沒聽見?聽見了就趕緊回家讓你爸去幫你造火箭。”
“你!”陳雨嫣氣紅了臉,胸口起伏不斷。
她氣張澤言那這件事情來羞辱她,更氣張澤言現在站在裴眠那一邊。
明明是她認識他們早一點!
張澤言那話是在羞辱陳雨嫣,而且這話只有他們幾人能聽明白。
原因就是去年陳雨嫣爲了接近靳識川,就讓她爸搞了一個商業酒會,邀請了北川所有的名門望族和達官顯貴。
她爸也是夠慣着她的,真辦了,還特意在遞給靳家的請帖上標註希望能攜子前來。
靳識川去了,結果陳語嫣一整晚都在想辦法往靳識川身上貼。
把靳識川的身上的外套都用酒潑溼兩件。
靳父靳母笑呵呵的不當回事兒,靳識川只得硬生生忍耐。
眼看着靳識川的臉色越來越難看,還是張澤言上去充當這個惡人,直接拉着靳識川就走,然後被他爸罰了半個月的零花錢。
蔣清清對這話聽的一知半解,以爲張澤言是在說裴眠和靳識川是親戚,從長輩那代開始就有了牽連,所以陳雨嫣想追上來才需要坐火箭。
但看着陳雨嫣那張氣的半死的臉蛋,就喜聞樂見。
安撫的揉了揉裴眠的腦袋,順着張澤言的話趾高氣昂的開口:“聽見沒,回去讓你爸給你造火箭。”
陳雨嫣簡直要氣瘋了,以爲張澤言把這件事情告訴了蔣清清和裴眠。
她剛要說什麼,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了眼前。
靳識川雙手插着口袋,不緊不慢的從一個方向過來,身後跟着一臉笑的溫和的鄭原。
男生個子高大挺拔,肩寬腿長,寬大的校服也硬生生的被他的身材給撐了起來。
一身校服穿的跟走紅毯似的,在滿是同款校服的食堂裏格外的顯眼。
身上的校服拉鍊拉到最上面,一低頭就能掩住棱角分明的下巴。
鼻樑高挺,眉眼深邃,一張英挺桀驁的臉上沒什麼表情,微低着頭俯瞰着這場鬧劇。
淡漠的雙眼一一從面前的人的臉上掃過,分明是沒什麼表情的,卻莫名的讓人望而生寒。
蔣清清只是被他看了一秒就有些頭皮發麻,下意識的往裴眠的身後躲了一點。
但站定之後卻感覺靳識川的目光還在,蔣清清都懷疑是不是自己被嚇出了幻覺。
但裴眠完全沒有注意到,她吸了吸鼻子,微微垂着腦袋,試圖把自己眼眶裏那點溢出來的眼淚給憋回去。
堅強堅強啊裴眠!千萬不要哭出來!周圍還有這麼多人在看呢!
蔣清清剛想拉着裴眠後退幾步的同時。
陳雨嫣也注意到了靳識川那落在裴眠身上的似有似無的視線。
她就這麼定定的看着靳識川,腦子裏想到那些衆說紛紜的流言,眼睛一紅,下巴揚得更高去看靳識川。
她不受控制的往前一步,開口,剛叫了一聲:“靳——”
剩下的話就被面前的高大男生給打斷。
靳識川撩起眼皮,神色淡淡的看着渾身上下寫滿委屈,低垂着腦袋站着的女孩。
長腿微屈,恣意肆意慵懶,開口,聲音有些散漫:“裴眠,過來。”
嗯?
裴眠還在努力安慰自己呢,聽見有人叫自己,慢半拍的順着聲音來的方向擡起來頭。
“靳識川叫你過去呢。”看着一旁看起來被氣的半死的陳雨嫣,蔣清清心裏爽的要死,果斷的把還在傻站着的裴眠推到靳識川的面前。
然後在陳雨嫣怨毒的目光裏,功成名就的退回到自己原來的位置上面。
“幹嘛?”裴眠含含糊糊的開口。
她聲音裏的那點兒委屈勁兒還沒散,但又可以隱忍着,語調澀澀蔫蔫的,聽的人的心都泛酸。
離得太近,她吸吸鼻子,仰着一張小臉去看靳識川。
自上往下的角度,靳識川能明顯的看到她微微溼潤的睫毛,和通紅的下眼瞼。
她哭了。
靳識川的嘴角不動聲色的緊繃了瞬間,斜斜的睨了一眼一旁站着的陳雨嫣,眉眼間染上戾氣,眸子是重的令人窒息的寒意。
但只是眨眼間。
視線收回來,就又恢復了之前的狀態。
他沒說什麼,只是從鄭原的手裏拿了一根還溫熱的烤腸遞給裴眠。
“加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