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傘壞了。“裴眠走到火鍋店門前,看着那把手柄碎了一地的可憐大傘。

    張澤言順着她的目光看過去,開口吐槽道:“川哥這是從哪個地攤上買的?”

    說着,他扭頭看着裴眠:“沒事,等會兒喫完飯之後再去買。”

    裴眠點頭答應:“正好,我也要去買把新傘。”

    “你這不是有嗎?”張澤言不解。

    裴眠回答:“我給清清買。”

    “蔣清清?她傘丟了?”蔣清清是出了名的馬大哈,這點兒也不難猜。

    “嗯,中午忘在食堂了,然後就找不到了。”

    “......”

    倆人邊聊邊進了火鍋店。

    靳識川那陰鷙的目光隔着玻璃窗落在身上都分外明顯,但張澤言和裴眠倆人就是硬生生沒感覺。

    還就着應該給蔣清清買把什麼顏色的傘聊得無比暢快,甚至入座的時候還坐到了一塊兒,方便聊天。

    張澤言哥自認爲無比貼心的讓他川哥和裴眠面對面,倆好的對着對面的靳識川眨眨眼,然後和裴眠把腦袋湊到一塊兒看菜單。

    倆人把想喫的菜點完,還把平板遞過去給靳識川看。

    看着遲鈍到一塊兒去了的倆人,鄭原硬着頭皮坐在靳識川身旁接過平板,簡直是頭疼到了極點。

    回去就提醒張叔叔,再給張澤言買一份醫療方面的保險。

    鄭原很難保證他不會出這方面的意外。

    靳識川情緒差到肉眼可見,一頓火鍋下來幾乎沒怎麼動筷。

    鄭原也食不下咽。

    喫得高興的就張澤言和裴眠。

    其實喫飯的時候張澤言也感覺到了有道危險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但還沒來得及細究,就被牛油鍋裏翻騰的毛肚轉移了視線。

    他不但自己喫,還熱情的分享給鄭原。

    要不是記着裴眠不能喫辣,估計還會給裴眠夾一些。

    看着對面共同話題多的說不完的兩人,鄭原都不敢偏頭去看靳識川的臉。

    在桌子底下踢了張澤言幾腳他都沒反應過來。

    還傻兮兮的以爲鄭原腳沒地兒放,讓他別客氣,直接放他大腿上面。

    鄭原真恨不得把他扔鍋裏涮了。

    飯喫完,張澤言去結賬,還記得和裴眠說好去買新傘。

    剛走到櫃檯前就聽到身後傳來的動靜,扭頭看見靳識川已經走出去了好遠。

    裴眠抱着她的小書包站在門口舉棋不定,不知道是該跟上去還是留下來。

    張澤言詫異的喊了一聲,把會員卡拍在前臺然後追出來,衝着男生散發着陣陣寒意的背影,不可置信的喊:“川哥你去哪兒?你怎麼把裴眠自己丟這兒了?!”

    他以前怎麼就沒發現他川哥有這麼渣男。

    還有,他們不是說好了要去買傘的嗎?

    他走的那方向也不是去商店啊。

    張澤言邊喊,邊看着站在一旁的裴眠。

    眉眼間染上濃濃的不解。

    什麼情況啊這是?

    不知道啊。

    裴眠搖搖頭,簡直懵逼到了極點。

    張澤言剛纔去結賬,她想跟過去看看這頓飯花了多少錢,待會兒好a給他。

    但人還沒走到櫃檯前,就被靳識川冷聲叫住。

    裴眠回頭,還沒反應過來,自己的書包就迎面飛了過來。

    毫無防備,裴眠嚇了一跳,接的一陣手忙腳亂。

    剛接住,就看見靳識川已經擡布離開,她下意識的追到門外,靳識川已經走出去了好遠。

    那把黑傘已經孤零零的扔在門邊。

    鄭原拿着張澤言的會員卡從店裏出來。

    就聽到張澤言正悶聲在問裴眠:“…那我們還去買傘嗎?”

    鄭原:……

    買買買,回家給自己買棺材錢吧。

    傘當然沒買。

    張澤言原本還在糾結。

    被鄭原一句女孩子太晚了一個人回家不安全給堵了回去。

    裴眠平時也沒少看關於這方面的社會新聞,聽見鄭原這話,瞬間一個激靈。

    當即就抱着書包邁着一雙小細腿去追前面的靳識川,腳步急促的路邊的淺淺積水在她的腳下濺開。

    鄭原和張澤言跟在後面送了幾步路,確定裴眠跟上了靳識川之後才轉身離開。

    回去的路上,張澤言耍着被靳識川扔掉的那把黑傘。

    強烈譴責了靳識川這種對老婆冷着一張臉、把老婆扔在屁股後面、並且喫飯不給老婆夾菜的渣男行爲。

    鄭原聽得冷笑:“那也輪不到你來。”

    說着,他意味深長的看了張澤言一眼:“珍惜吧,你的好日子沒幾天了。”

    張澤言被他這一眼看得有些頭皮發麻,下意識的環視了一圈周圍環境,一米八幾的大男生恨不得把自己團成團塞進鄭原的書包裏面。

    “臥槽你別嚇我。”

    鄭原又是一聲冷笑,緩緩的移開視線。

    “……”

    張澤言崩潰:“你這話到底什麼意思啊!你說清楚啊鄭原!”

    *

    “你等我一下呀。”

    細碎的腳步聲緩緩靠近,女孩氣喘吁吁的聲音從身後響起來。

    因爲亂了呼吸,她的聲音聽起來像是融化了的棉花糖,又軟又黏。

    “等我一下,靳識川!”

    靳識川腿長,步子也大,走起路來裴眠要靠小跑才能趕上,抱着書包追的很是艱難。

    許久沒用過這麼大的運動量,裴眠的呼吸急促起來,有些不開心的抱怨:“爲什麼不等等我,你走得好快。”

    她剛喫飽,運動之後總感覺胃裏有嘔吐感。

    實在是跟不上了,偷懶的伸手拽住靳識川的衣襬,讓他帶着自己走,這樣會輕鬆一點。

    ——裴眠今天早上也是這麼幹的。

    搬出來之後離學校距離遠,要比住宿舍的時候提前半個小時起牀上學。

    她習慣了六點半起牀,所以當今天早上六點的鬧鐘準時響起來的時候,裴眠簡直困的眼睛都睜不開,幾番掙扎都沒能從柔軟舒服的被窩裏爬起來。

    還是靳識川擔心遲到,進屋把她從被窩裏揪出來的。

    一路上困的迷迷糊糊,走的慢不說,好幾次都差點撞到路燈和清早起來買菜回家做飯的奶奶。

    靳識川看得眉頭直跳,把自己的衣襬塞進她的手裏面,一直把她帶到校外路口才鬆開。

    但現在,裴眠剛偷懶跟着走了幾步,凌亂的呼吸都還沒調整過來呢,就聽到男生冰冷的聲音就從頭頂傳來下來:“手鬆開。”

    裴眠一愣,下意識的擡頭,對上靳識川那雙漆黑的眼。

    “什麼?”裴眠有些沒有反應過來。

    暖色的路燈光線勾勒出男生的身線,他個子高,路燈從他的頭上打下來,髮絲像是在發光一樣。

    男生的半張臉都掩在陰影裏,裴眠仰着頭,看不清他的表情。

    靳識川垂眸,對上女孩怔愣的臉蛋,和寫滿不解的雙眼。

    她抱着書包追了一路,額頭上不知道是風裏的水霧還是汗,浸溼胎髮,溼漉漉的貼在額頭上面。

    看起來有些可憐。

    不能太慣着她。

    靳識川眸光微閃,嘴角拉成一條直線。

    直接用力,把衣襬從她掌心裏拽出來。

    *

    【某川:好險,差一點就心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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