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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父在商場摸爬滾打這麼多年,也算是半個人精,哪裏聽不出來靳識川話裏話外的意思。

    他看着裴眠面前乾乾淨淨一點油花也沒沾的飯碗,一時間神情尷尬無比。

    有些惱火的睨了一眼身旁準備晚飯的張媛,連忙開口:“是我考慮的不周到了,你阿姨想着你好不容易來重南一趟,所以才特意讓廚房多準備了一些重南菜,這樣,我現在就讓廚房做點清淡的東西。”

    被他扣了一碗鍋的張媛臉色有些不太好。

    靳識川來的猝不及防,還是裴父硬要人留下來喫飯的,她去哪裏給他特意準備的重南菜,明明這些都是家裏經常喫的東西。

    但這時候,她也只能順着裴父的意思,硬着頭皮起身開口:“不好意思啊小川,我現在就——”

    “沒關係。”

    張媛的話說到一半,就被靳識川開口打斷。

    他起身,椅子在地板上摩擦發出刺耳的聲音。

    這種聲音對裴眠來說和用指甲蓋劃黑板沒什麼區別,一聽就渾身起雞皮疙瘩。

    她渾身一抖,條件反射的縮了縮脖子,靳識川垂眼注意到她的反應,眼底的寒意有一瞬間的消失殆盡,嘴角微彎,心中好笑的擡手,安撫似的揉了揉她細白的後頸。

    再擡頭,又恢復了原來的冷意。

    “不麻煩大家大費周章的折騰了,我帶眠眠出去喫就行。”

    他說着,目光悠悠的掃過怔愣在原地的裴父和張媛,想到什麼,低頭看着裴眠,補充了一句:“要是眠眠在家裏沒地方住的話,晚上也可以去我那裏。”

    裴眠聞言,有些沒聽明白的仰臉看他,一雙漂亮的眸子在暖色的燈光下像是閃着小星星。

    她有地方住的啊,剛纔靳識川不還去了她的房間嗎。裴眠要換衣服,他卻一直站在那裏不動,還是裴眠把他推出去的。

    同樣沒聽明白的還有裴父。

    剛纔靳識川說飯菜口味的時候他就隱隱的覺察到了什麼,此刻聽到靳識川說這話,瞬間反應過來。

    看向裴眠的目光多了幾分讚許。

    十幾二十歲的少年人們最是叛逆,尤其是靳識川,裴父特意調查過,靳識川遠沒有外表看起來這麼聽話懂事,反而非常特立獨行。

    原本他還擔心硬把裴眠送過去會發生什麼意外,沒想到裴眠這麼快就勾起了靳識川的興趣。

    真不愧是他裴成的女兒。

    裴父嘴角不受控制的揚起幾分笑,又硬生生的被自己給壓下去。

    他輕咳一聲,裝作嚴肅正經的樣子開口:“眠眠出去住還是不太合適,小川,你要是...的話,今晚就留在家裏。”

    他話說的含糊,說完,又欲蓋彌彰的補充了一句:“我讓傭人收拾一間客房,以後就留給你。”

    怎麼說裴眠還沒過門呢,被外人知曉裴眠回了重南還跟男人出去住,不平白給人看了笑話,不知道的還以爲他裴家門風不正呢。

    他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沒有注意到餐廳裏死一般的寂靜。

    張媛臉色蒼白的坐在那裏,手裏緊緊的握着筷子。

    靳識川眸色狠戾,臉色冷的像是覆上一層駭人的冰霜。

    他怒極反笑,幽冷的黑眸倏然微眯,指尖一下一下的在桌面上輕點,看死人一樣的看着裴父。

    冷聲輕啓,像是認真的在考慮。

    “客房,有窗戶嗎?”

    他話音落,裴父只覺得自己努力了一晚上總算是猜透了他的心意,不由得大喜過望,聲音也跟着拔高了些許。

    “當然有。”

    他百般奉承,一臉的諂笑。

    “小川喜歡有窗戶的房間嗎?三樓東邊的那間客房有兩扇大窗戶,我現在就讓人去收拾。”

    “這樣。”靳識川輕笑一聲,看着裴父,黑眸裏氤氳着濃濃的危險氣息,嘴角是徹骨的寒意。

    “原來家裏是有帶窗戶的空房間啊。”

    “什麼?”

    他這話問的太奇怪,就是慢半拍的裴父也反應過來不對勁了,下意識的看了張媛一眼,表情有些不明覺厲。

    張媛冷汗都要下來了,手抖的拿不穩筷子:“我…我…”

    她張了張嘴,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裴眠還在餓肚子。

    靳識川沒時間再陪他們玩這些猜謎語的遊戲。

    他收回視線,冷聲看着張媛說了一句:“希望你的安排能讓我滿意,張姨。”

    說完,他沒去看裴父和張媛的反應,把還傻坐在位置上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裴眠輕輕鬆鬆的撈起來。

    裴眠猝不及防的被他拽起來,整個人順着力道栽進他的懷裏。

    靳識川垂眼,耐心的扶着她的腰等人站穩之後,才牽着她的手,低下頭,在她耳邊溫聲輕哄:“我帶你出去喫,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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