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燈下,女孩一臉委屈的抿着脣,無聲的啪嗒啪嗒掉眼淚。

    通紅的眼尾搭配溼潤的長睫,再加上那白嫩臉蛋上明顯的牙印,哭得任誰看了都要說一句可憐。

    高個子的男生弓着身子站在她身邊,正有些手足無措的說些什麼,一張俊臉上滿是慌亂焦急的色彩。

    “原諒我這一次吧,裴眠。”靳識川眉頭緊蹙着,看着她不斷滴落的眼淚,心裏暗罵自己一句。

    也不管手背上的傷會不會被女孩看見了,直接擡起雙手,溫柔的捧着女孩的臉蛋。

    “我們不哭了好不好?”

    他的手指輕輕的拂過女孩被冷風吹的冰涼的臉蛋,下意識的把女孩往懷裏拉了一些幫她擋着風,又把手捂緊了一些。

    天氣太冷,風涼的跟刀子割臉一樣。

    裴眠皮膚薄,眼淚中有溶菌酶,再這樣下去的話,待會兒風一吹,說不定這嬌氣的笨蛋還真能疼的哭的停不下來。

    靳識川的眉頭擰得厲害,就這麼半摟半抱着女孩低聲下氣的哄了好長時間。

    直到裴眠逐漸意識到靳識川已經恢復了平日裏的正常狀態,確認靳識川不會再突然發瘋咬自己的臉之後。

    因爲恐懼而失控的情緒才漸漸的恢復過來。

    靳識川沒有注意到,裴眠剛纔怕到手掌都握成了拳。

    整個人像變成了一個小木偶一樣僵硬在那兒。

    裴眠吸吸鼻子擡眼看他,眼眶紅紅的,聲音還在哽咽:“…你不要欺負我了。”

    她這小心又委屈的聲調聽得靳識川后悔的恨不得給剛纔的自己一拳,心臟都軟成一灘了。

    靳識川心疼的幫她把眼淚擦乾,低着聲音跟女孩保證:“以後都不欺負了。”

    “是我不好,我壞,讓眠眠咬回來?”

    靳識川眸色深了一點兒,湊到裴眠耳邊,用下巴蹭了蹭女孩的臉蛋,無師自通的把聲音放軟,示意裴眠也來咬他的臉。

    他這語氣要是被張澤言聽見了,一準能把張澤言嚇得下巴砸到腳背上面。

    “纔不要。”

    裴眠不哭了,看着靳識川湊過來的下巴,有些嫌棄的仰頭躲開。

    她纔不要咬人呢。她是人類,隨隨便便就咬人的話那和瘋狗有什麼區別?

    是的,此刻在裴眠心裏,靳識川除去情緒不穩定和愛發脾氣,又多了一個瘋狗的標籤。

    “那你要怎麼樣才能原諒我?”靳識川聲音悶悶的,因爲裴眠躲開了他的下巴,他直接把臉頰埋在她頸側的圍巾上不願意擡起來。

    他的圍巾被裴眠戴着,兩個人的味道摻雜在一塊兒。

    聽着靳識川此刻的語氣,裴眠忽然覺得,這條瘋狗像是被誰拴上了一條無形的鐵鏈,渾身上下的囂張氣焰的煙消雲散。

    這個莫名冒出的想法突然就讓裴眠的心情好了一點兒。

    男生的鼻息打在裴眠的耳畔,聽着他近乎討好的話,裴眠有些不好意思的軟聲軟氣的哼了一聲,然後毫不客氣的把人給推開。

    靳識川也就埋在她頸間幾秒鐘的時間,被推開的時候乖乖的順着她的力道後退一步。

    再擡頭,就見女孩眸光閃閃的看着自己,小聲說道:“…你以後不許咬我…”

    她話沒說完,靳識川就迫不及待的應了一聲:“好。”

    “…也不許打我。”

    裴眠長睫輕顫。

    找到媽媽之前,她得先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

    雖然覺得裴眠的這個擔心有些好笑,但靳識川還是認真的應了下來:“好。”

    聽他答應,裴眠提着的一顆心臟可算是放進肚子裏面了,不由得有些蹬鼻子上臉,飛快的瞥了靳識川一眼:“…那以後也不能隨便對我發脾氣了。”

    靳識川被她的小表情可愛得一顆心軟的厲害,就是裴眠這會兒說想要天上的星星,靳識川都要想辦法給她摘下來。

    他低垂着眼,擡手碰了碰她臉頰上的牙印,溫柔的哄着女孩:“都好,都聽眠眠的。我要是沒做到的話,眠眠想怎麼報復回來就怎麼報復回來,我毫無怨言。”

    得了靳識川的保證之後,裴眠心中不要太有安全感,底氣直接拉滿。

    畢竟靳識川骨子裏驕傲的性子讓他不屑與去做那些出爾反爾的事情,他既然已經答應下來了,那就一定會做到的。

    於是裴眠仰着一張傲嬌的小臉,裝作勉爲其難的表示她這次就先原諒靳識川了。

    靳識川看得好笑,連聲應了下來,牽着女孩的手繼續往家的方向走。

    滿心想着趕緊先回去給裴眠用溫水擦擦臉,把之前剛纔發脾氣的原因都忘到九霄雲外。

    什麼情敵不情敵陳雨嫣不林浩南的,裴眠哭一哭,靳識川那顆譽爲北川未來的天才大腦都不會轉了。

    也不知道是裴眠的皮膚太嫩還是靳識川那口咬的太狠了。

    第二天上學的時候,裴眠臉上的牙印雖然已經消掉了,但那片皮膚依舊是粉撲撲的一片。

    像是過敏了一樣,在一張素白的臉蛋上看起來分外明顯。

    裴眠鬱悶得不行,一個上午都氣呼呼的用手捂着自己的臉,任由靳識川怎麼哄,都不願意理會靳識川。

    靳識川無奈,也自知理虧,只能等着下午表彰大會的到來。

    果然,下午裴眠和一衆同學一併站在學校大禮堂的領獎臺上,從靳識川手中接過獎狀。

    又看着杜俊當着所有老師和同學的面,兩股戰戰抖着聲音和她還有靳識川道歉,下臺的時候因爲慌不擇路而摔了一跤之後。

    心情瞬間由陰轉晴,開心的見牙不見眼。

    杜俊因爲造謠污衊同學被停課一個月,而一個月後就到了放寒假的時間。

    立身做人,以德爲先。

    除去入學成績,北一高對學生道德品質的要求高過一切,這方面的校規校紀森嚴,學生入學前要提前調研。

    這種處罰對杜俊來說,和直接開除沒有區別了。

    剩下跟風起鬨的那些人也都被停課了一週的時間。

    昨天揍人的時候靳識川和張澤言特意避開了他們的臉,但沒想到那些人上臺領罰單的時候,全頂着一張花花綠綠的臉,其中一個甚至頂了個熊貓眼,眼睛腫得都睜不開,青黑的顏色看得人牙酸。

    臺下一片譁然,老師們面面相覷,靳識川的眉頭也緊緊的擰了起來。

    人羣裏原本還在給裴眠瘋狂鼓掌的張澤言也是傻眼了,大會結束的時候,剛想攔下一個人問問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那人就跟見了鬼一樣的跑開,邊跑還別說和他們無關。

    “被人威脅過”這幾個字就剩直接寫臉上了。

    意識到什麼,靳識川下意識的和張澤言對視了一眼。

    樓寂的名字不約而同的鑽進腦子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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