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括但不限於一些不什麼熟悉但一直跟自己套近乎的親戚。靳父公司的合作伙伴，或是靳母研究小組裏的徒弟。
但這些都是人情往來的附庸品，很大一部分時候，靳識川收到禮物，拆都沒拆，就直接讓阿姨放進了靳家的儲藏室裏。
——反正這些人送禮物的目的也只是做出來給人看，或者是討好他爸媽而已。
靳識川小時候滿心歡喜的從一個玩具飛機的盒子裏拆出來滿滿一箱現金之後就明白了這個道理。
往後的很長一段時間，靳識川都認爲禮物這種東西是帶有一定的目的性的。
包括他當初送給裴眠的派大星掛件。
他私心想用一個更有意義的玩偶代替掉蔣清清給裴眠夾的那些派大星，還有就是想和裴眠用情侶款。
理應來說，靳識川這會兒聽到裴眠突然說要送自己禮物。
第一反應應該是先去懷疑裴眠這個禮物之後的目的。
但此刻看着女孩清澈明亮的眼睛，靳識川從小到大的慣性思維彷彿失靈。
一直到靳識川回到房間洗漱完畢躺在牀上之後，期待感還是像散不開的濃霧一樣籠罩在他的心頭。
是算是新年禮物嗎？還是說只是情侶間平日裏會互相贈送的那些禮物？
靳識川側躺在牀上思考，眉頭微擰，意識到自己這段時間一直犯了一個錯誤。
他用過於苛刻的思維去判斷禮物背後的用意，導致除去那個帶有私心的派大星，他好像並沒有送過裴眠什麼禮物。
張澤言之前和女生網戀的時候跟他說過，女生都是需要儀式感的，愛情需要經營，生活中經常出現小驚喜，兩個人才會走得更長久。
那時的裴眠還沒來北川，靳識川感覺張澤言這種談戀愛只會轉賬的方式愚蠢極了。
在靳識川看來愛是寫在生活的細枝末節裏的。
所以未來他對待他的伴侶，是不會用錢還有禮物來刻意的表達愛的。
但現在，靳識川第一次發覺，張澤言這套爛到家的戀愛理論還是有些道理的。
因爲，他很受用。
*
樓寂跟裴眠說完那些話之後，就火速離開了宴會場地，驅車前往靳家的生物研究院。
靳母或許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但她真是一個合格的科學家。半輩子都沉迷生物技術，醉心學術，大半夜，實驗室裏還燈火通明。
等靳母的實驗結果數據出來之後，樓寂已經在會議廳等候了許久。
看着周圍冷冰冰的裝修環境，縱使樓寂心中再怎麼百無聊賴和不耐煩。
但看到靳母推門進來的時候，樓寂的臉上還是瞬間掛上了溫和的笑容。
“雲博士。”樓寂起身，得體的打招呼。
“久等。”
身後的助理把會議室的大門關上，靳母對着屋子裏的人，言簡意賅的開口。
話說的客套，但聲音裏卻沒有什麼溫度，完全沒有一絲一毫遲到這麼久浪費別人時間的內疚。
不知道的還以爲是樓寂眼巴巴的來找她的呢。
樓寂心裏爆了一聲粗口，看着正在脫身上白大卦的靳母，嘴角勾出一個很深的弧度：“沒多久，倒是您每天都工作到這麼晚，纔是真的辛苦了。”
“華國有您這樣的科學家，是華國人民的榮幸。”
聞言，雲嵐，也就是靳母動作一頓，往日那張刻板冰冷的嘴角此刻掛上了一抹淺淡的笑。
“樓先生言重了。”雲嵐簡單的客套的一句，重新開口：“事情還順利嗎？”
“當然。”
樓寂這次眸子裏的笑是明顯帶了幾分軟意的，連嘴角那道標準到像是用尺子量過的弧度也跟着一起鬆動了：“我今天私下見了裴眠，差不多與她說清楚了。”
“剛纔收到了她的回覆，我的妹妹已經迫不及待的想回到她的哥哥我和索菲亞的懷抱中了。”
樓寂眉尾輕挑着，愉悅的對着雲嵐晃了晃他的手機屏幕。
雲嵐嘴角微勾：“那就先恭喜了。”
“同喜。”樓寂收了手機，對着雲嵐笑笑：“有了新的技術加持，我相信雲博士一定能獲得更高的成就。”
靳家家底豐厚。
比起錢，雲嵐更需要的或許是一份數據完整的sci。
一想到這些，樓寂就有些無奈，那些數據可是他花高價弄來的。雖然數字不會大到特別誇張的地步，但按照靳家給的生活費標準，養活十個裴眠都夠了。
樓寂這般想着，嘴角微勾，不過，能把裴眠贖回來就行。
樓寂這人情商高，說話直接直擊要害。
雲嵐的臉上果然是露出了一絲真切的笑容：“借你吉言。”
然後又開口：“他沒發現吧？”
“當然沒有。”
這個他指的是誰樓寂心裏很清楚，畢竟他當初第一次來找雲嵐談這件事的時候，雲嵐的第一反應，是在合同上加了一個要求。
那就是在裴眠被帶走之前，不可以讓靳識川知曉這件事情。
“不過我很奇怪雲博士。”看着雲嵐，樓寂的眉頭微皺：“爲什麼這件事情不能讓他知情呢？”
“你說裴眠是他當初自己選的，那不就已經代表了他早已經知曉他和裴眠的關係只是一場交易了嗎？”
雖然交易這兩個字有些不好聽，但事實就是這樣，裴眠是被當成商品，被靳家買回來的。
雲嵐只是笑着搖搖頭：“那是之前，現在不一樣了。”
或許是沒有把主要心思放在保養上，女人眼尾的魚尾紋有些重，她繼續說：“在你沒告知我他們兩人的近況之前，我還真不知道我那個兒子對裴眠上心了。”
“我也很意外。”樓寂笑笑。
樓寂也是意外靳識川居然會這麼粘裴眠，幾乎都沒有給過裴眠獨處的時候，害得他在裴眠面前躲躲藏藏了這麼久。
雲嵐也笑，但聲音裏卻帶上了淡淡的譏諷：“我上次去看過，不應該說是上心，應該說是迷上了。”
樓寂臉上的笑容微凝，聲音有些涼：“沒辦法，我家妹妹魅力大。”
“也是，那丫頭的性格是挺可愛的。”
她很缺愛，膽子也不大，善良又柔弱。
在靳識川喜歡上她之前，雲嵐對裴眠的一切都挺滿意的。
雲嵐看着樓寂笑到：“是我兒子的意志力太不堅定了。”
樓寂眉頭微皺。
而云嵐卻是嘆了一口氣，像是在回憶什麼，感慨一般的開口。
“也不知道是遺傳的誰的性格，執拗。”
都這麼大了，還是像小時候一樣，見到些阿貓阿狗就心動。
雲嵐笑笑，她扭頭看着一旁的樓寂，輕聲開口：“既然他一次教訓沒喫夠，那就再喫一次。”
未來靳家的家主，有一個這麼明顯的軟肋可不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