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莎貝:
優雅從容的你,別來無恙!在他鄉還好罷?當然,想必很好!但願你在這樣的很好裏,一直很好、很好地……
謝謝你寄來的喜悅,一起分享的喜悅!願你在生活的喜悅裏,永恆!
——若文”
在這漫長的冬季,我將房子售出後搬到了離咖啡屋更近的市郊。雖有不捨,最後還是讓自己和這存在許多美好回憶與繁華落盡的房子分開,我只帶走那臺鋼琴——承載了我對安琪無盡思緒和念想的存在。
在市郊的住處安頓下來,我便將屋後的院子清理乾淨,種上花草樹木,安琪說過,相比動物與人,很多時候她更喜歡和自然生長的花草樹木一起。
坐在門檻上,看着夜色從屋檐慢慢拉下幽靜而柔軟的弄影,擡頭望見月兒撥開雲霧款款由雲裏走來,懷裏的玉鐲似乎傳來一陣溫熱有生息內裏流動,我將她捧在手心,輕撫凝視:“安琪,以後這裏就是我們的家了!……那些過去的、消逝的美好——是一度比鋼琴莊重,古箏含蓄古典、女人細膩的流年似水。遺憾的是以前我們迷失了方向……生離死別,繁華落盡。似水年華抵不過塵世紛繁和荒涼,從此埋藏心底罷。今後一切的一切但願不再迷失!有的人離開了,便帶走了一切,此後遇到的人但凡有些相似都想把握,卻始終不是!--我知道我永遠也放不下你,很多時候我覺得你就在身旁。”眼睛變得朦朧。擡頭,明月高照,微風拂過身旁疏影浮動,花好月圓,卻是故人已去。幾滴淚水滴落玉鐲上,“唉……”內裏傳來一聲輕柔飄渺的嘆息。悠遠卻無比熟悉!
“我在身邊!”我緊抱着玉鐲,感受……
“我在玉鐲裏沉睡了很久,月圓夜藉着月光與玉融天地之靈氣才能甦醒一會,感君言重情深。”
“知卿情重!”我應着。
“現在,和你一起是我的魂魄……不完整的……”安琪說着聲息漸微弱,“答應我,好好生活下去,我們,纔會再見……我,要走了……”安琪的聲音漸消逝。玉鐲恢復冰涼。
回到重新營業的咖啡屋。
屋外海棠依舊,似乎偶爾有人打理的痕跡,無花。我將散落灰塵的木門打開,走進去,放眼身旁昔日場景斷斷又續續浮現眼前:咖啡屋開業的整理與準備時候白雅額頭滲出的汗珠的樣子;沒有對外開放的聚會晚上沉浸在鋼琴曲音樂中的咖啡屋內,伊莎貝、麗賢、彩瑛、白雅、安琪和我,斷斷續續聊着,沒有過多的言語。我們僅是沉浸在彼此的平靜和愉悅,隻言片語和溫馨的安靜、輕柔流淌的鋼琴曲旋律中的時候;安琪身着旗袍坐在窗下喝茶的樣子,和我一起手工研磨咖啡的時候,她端坐在鋼琴前的時候,經常深夜出現在咖啡屋附近公交站臺和咖啡屋門前的溫暖……我走向身旁那臺安靜漆黑的鋼琴前坐下擡起琴蓋,手指落在琴鍵上,--《永遠有多遠》……這是安琪第一次彈給我聽的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