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完針後,林溪叮囑這周叔在一個時辰後拔針,便離開了這院子。

    周恪已經讓下人給林溪準備好了房間,擺設都是新的,只是時間趕,因而備的有些倉促。

    林溪不介意,讓周恪出去,她要睡一會兒。

    周恪沒走,忍不住問:“林姑娘,周叔他……怎麼樣?”

    林溪看他:“我不知道。我問他有無感染,他並不答話。”

    周恪卻是鬆了口氣:“那便好,周叔應該沒有事。”

    林溪奇道:“你怎如此肯定?”

    周恪遲疑了下,可能是想到卓明赫信任林溪,思慮再三,道:“周叔身體特殊。他十七年前經歷過生死危機,人險些就沒了。我家主子仁善,將周叔送到了他外祖家,主子的外祖更是親手幫助救治。不知老太爺是怎麼做的,後來周叔活了下來,也百毒不侵,再也沒病過。”

    他又道:“具體怎麼回事,周叔也沒有說,不過能確定的是,周叔身子骨比普通練武之人要更硬朗厲害。因此,周叔才留在裏面照顧二爺。進去前,主子也曾擔心過,但周叔自己篤定的說,他不會染瘟疫。可這畢竟不甚確定。”

    林溪聽了更是稱奇。

    還有不會染瘟疫的人?

    那就是體內有抗體?還是有特殊的保護措施?

    林溪問:“十七年前,這周叔是怎麼個生命垂危法?”

    周恪道:“全身筋脈俱斷,身受重傷,郎中還說周叔後腰脊椎斷了。”

    林溪喫驚道:“那他現在?”

    周恪明白林溪的意思,道:“走動自如,武藝比原先更爲精湛。”

    林溪一聽就耐不住了,這妥妥的醫學奇蹟啊!

    饒是她醫術再厲害,就算能救回人,也斷做不到能叫人如今還能練武縱劍。

    卓明赫這外祖醫術真是厲害,難怪卓明赫隨便一拿外祖家的醫學典籍,就是那麼厲害的一本!

    將來若有機會,她定然要和這位老太爺就醫術切磋切磋!

    回過神來,林溪又意識到一點:“你姓周,周叔也姓周,你們兩個是不是親戚啊?”

    周恪點頭:“他是我小叔,和我父親早早就在主子家裏侍候了。不過我父親是跟着主子的父親做事,小叔是跟着二爺做事。現在我爹孃已逝世,小叔是我唯一的親人。”

    頓了下,他面上露出誠懇之意:“林姑娘,您醫術奇絕,若我小叔在照顧二爺途中有何狀況,還請您救救他。”

    “行,好說。”

    林溪一口應下,心裏也癢癢的。

    這周叔可是個醫學奇蹟,怎麼說她也得找機會研究一下,看他是怎麼康復的。若有所得,將來也可以記在師父留給她的醫書上,傳授給別人。這樣日後豈不是有更多的人能得益恢復?

    周恪拱手道謝,隨後便離開了。

    林溪也洗漱完,匆忙吃了點東西填報肚子,就上牀睡覺。

    天剛亮,林溪又聽見外面的老婆子叫聲,來叫她趕緊起牀,好像是那院中的二爺有突發狀況了。

    林溪只得起來,穿好新的衣物出去。

    外面的老婆子看到她,驚慌失措道:“林姑娘,我們二爺不好了!他突然身發紅斑,嘔涎如紅血!”

    林溪心一沉,只來得及叫她把換下的衣物燒了,不必跟着,然後就進了院子。

    這次林溪沒有在外面,而是直接推門而入,一進去就被刺鼻的藥味給衝的腦子發昏。

    “誰?”

    厚厚的帷幔隔在中間,擋住了裏面的情景,林溪聽到道警惕的沙啞男聲。

    林溪撩開帷幔就進去:“我是林溪。”

    裏面視線昏暗,林溪頓時擰眉。

    她看到一名面覆面具,一身黑衣,身量精壯挺拔的男人在牀邊半坐着,牀上也躺着個男人,顯出的輪廓十分瘦削。

    林溪大步走過去,視線落在牀上的那男人。

    “把他衣服脫了,我看看他身上長的紅斑。”

    說着,林溪掃了眼一邊的銀盆,裏面的水被瘀血染紅,帶着穢物。

    男人看了眼林溪,目光沉涼如水。

    “愣着做什麼?快點啊!先把上身脫了!”林溪催道。

    男人這下有了動作,單手扶起躺着的二爺。

    林溪背過身去,等男人說好了,纔回身,視線落在二爺身上,隨即眉頭擰的更深。

    “昨日的藥方,加五分白芷和一錢川芎,水二碗,煎八分。你出去告訴外面的人。還有,把你昨日用的銀針給我。”林溪立即吩咐道。

    男人扶着二爺躺下,起身去一旁的櫃子前,打開一個暗格,拿出那包銀針給林溪。

    林溪道:“讓外面的人一併送進來熱水,你把窗戶都打開再出去。這麼悶,也不通風,你們想讓患者幾時才能好!”

    她這話其實有些厲,男人多看了林溪一眼,一聲不吭的照做,便出去了。

    林溪打開針包,看還有炭盆,就地烤銀針消毒,就要開始施針。

    她施針主要在背後,用衣袖包着手把這二爺推翻身,剛要開始,看到這二爺的背上情況忽的頓住。

    可能是常年體弱不見陽光的緣故,對方膚色是冷白的,幾乎可以說的上瑩白如玉,因而那些紅斑在他身上格外刺眼。

    然而,他後背上又多了個東西。

    是一隻暗紅色的,作展翅狀的禽類,盤踞住他的整個左肩胛骨,漂亮的驚人。

    林溪瞳孔微縮,覺得這有點像她那塊鳳凰玉佩。

    可又有點不像。

    林溪一時拿不準這到底是鳳凰,還是玄鳥。

    她還沒來得及細想,帷幔後又響起腳步聲,是那男人回來了。

    對方目光銳利如鷹隼,林溪收神,先專心致志施針,“把那帷幔拆了。光開個窗子,能頂個屁用。這屋子裏暗的我都看不清,費眼。”

    那男人卻是須臾間走近,擋住林溪的手,道:“我來。林姑娘不必親手施針,以免感染。”

    林溪的臉被蒙着,男人看不到她的神情,她當然也看不到男人的。

    她甩開男人的手,快準狠的同時紮了三針,這露的一手令男人目光停留住。

    林溪道:“我既已進來,便救人爲先,是否被染容後。”

    “你……”

    “閉嘴,不要吵我。”

    林溪繼續施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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