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周語的家人們還在警局沒走,他們坐在大堂的椅子上,那個女人的眼睛已經哭得紅腫,但是嘴裏依舊念着什麼。
周語年幼的弟弟時不時的去問兇手抓到了嗎?
無論其他同事怎麼安撫勸阻他們都不願意離開,大有一副抓不到兇手我不走的架勢。
陸川站在門口看着那一家三口的背影不知道在想什麼。
白皓勳走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走了。”
陸川嗯了一聲跟他往審訊室走。
這一天林暮暮的信息倒是偶爾會發過來,她沒有問案子到了哪一步了,發來的信息看起來語氣也挺正常的,只是會問他什麼時候回來。
但是林女士說林暮暮雖然看起來開心,但是會經常出神不知道在想什麼。
因爲周語跳樓的事情,林暮暮大學這已經是今年第二次出事了,所以在新聞頭條上已經掛着了。
連李校長都打電話過來問了案子的進度,廖峯也問過查得怎麼樣了。
陸川雖然說不至於有很大的壓力,但是壓力還是有的,何況死者是認識的人,這對陸川的心情多少有點影響。
所以他們推門進去的時候陸川的臉色有些冷。
陶江山像是被嚇到了,猛的擡頭看了過來。
臉上滿是疲憊和驚恐。
他嚥了咽口水,小心的叫了一聲,“警官。”
陸川掃過他一眼,帶着白皓勳坐到了他對面。
他沒有先開口,白皓勳看了一眼陸川,開口跟陶江山說,“我們跟你再聊聊。”
陶江山像是不理解,嚥了咽口水,“我該說的已經說了...我也承認自己確實強迫過周語,但是其他的我真的不知道啊,你們叫我去抽血,我沒有吸毒啊,我也不知道周語吸毒,吸毒怎麼能懷孕呢...”
陸川看着眼前說話有些不通暢的陶江山,忽然開口,“那你知道你老婆喜歡女的嗎?你老婆跟周語的關係你知道嗎?”
陶江山的臉色有一瞬間的僵硬,應該不止臉色,他整個身體都是僵硬的。
他的表現已經回答了陸川的問題了。
果然他的聲音變得更低了,“我知道。”
“怎麼知道的?周語跟你說的還是魏燕宓告訴你的?你知道她喜歡女的你還跟她結婚?”白皓勳連聲問。
陶江山擡眼看了他一眼,“這事情其實挺容易知道的,我一直知道她喜歡女的,沒結婚前就知道。”
當初剛畢業的陶江山帶着一腔熱血投入了職場。
可是一直到畢業之後兩年了,他也沒能成功轉正,反而看到了很多不如他,但是後臺比他硬的人都轉正了。
這也讓他第一次知道,“沒有後臺的人,你能力再強也就那樣,做的再好也是爲他人做嫁妝。”
所以那段時間工作上的不順利讓他跟當時的女朋友頻繁的吵架,職場不如意情場也不如意。
這讓陶江山的情緒很不穩定。
就是這個時候,“魏臺長找到我了。”
明明是岳父,但是陶江山稱呼魏臺長,而且語氣很平淡。
所以他找到了他,直入主題,“我有一個女兒,比你小一點,你有興趣去見見嗎?”
其實那個時候的魏燕宓還在讀大學。
陶江山愣住了,他反應了一會就懂了魏父的意思。
第一次他是拒絕的,因爲他有女朋友。
魏父也沒有勉強,但是陶江山依舊沒能轉正。
“魏燕宓大學畢業那年,我也跟我女朋友分手了,她接受不了我一直沒有轉正,也不去找其他的工作。”陶江山的聲音很淡,原本僵硬的身體已經放鬆下來了,“那個時候她已經是個小主管了,我能理解她。”
所以當有一天在跟魏父一起去應酬送他回去的時候陶江山忽然問了一句,“魏臺,令愛找到對象了嗎?”
原本閉目養神的魏父睜開眼看向了他。
“他一開始就跟我說了,他女兒交過男朋友,也交過女朋友。”
陶江山說自己不介意,那個時候的他覺得都差不多。
還好魏燕宓長得不錯。
見面談戀愛不過半年,在魏燕宓畢業之後,他們結婚了。
陶江山也終於轉正了,而且升的速度很快。
一切看起來好像都挺好的。
“我知道她跟別的女人有聯繫,也知道生了孩子之後她爲什麼不給我碰,我其實都知道。”陶江山的臉色僵硬,扯着一抹笑看一眼陸川和白皓勳,“挺不男人的吧?這些年他們都在背後說我什麼,我都知道的,只是我覺得不管你怎麼說,反正我就是坐到了這個位置。”
他眼神恍惚,“再怎麼說,見面還是要笑着叫我一聲陶經理不是嗎?”
這確實跟陸川想的有些出入,之前他跟白皓勳討論猜測的時候還以爲陶江山一開始是不知道魏燕宓喜歡女人的。
沒想到他一開始就知道,也接受。
這麼說來這對夫妻倒是真的很搭,怪不得能結婚這麼多年也沒有離婚。
“她喜歡周語我很早就知道了。”陶江山吞了吞口水,低頭看着桌面,繼續說着自己的故事。
眼神太明顯了,每次周語來,魏燕宓的心情就會很好。
對此陶江山一開始沒什麼反應,只要兩人不要真的在一起,他是無所謂的。
這麼多年了,他習慣了,在他面前,魏燕宓怎麼也會給彼此一些顏面的。
這也是夫妻兩人之間的模切。
只是陶江山心裏始終是覺得不舒服的。
“所以當魏燕宓叫我進周語的房間的時候我才忽然不知道怎麼就有了一股火氣,真的進去了。”陶江山聲音很恍惚,“其實那個時候我還沒有醉,這時候心裏有一股氣,兩人在我眼皮子底下眉來眼去了這麼久,我真的是憋着氣啊。”
所以他進去了,他強迫了那個女孩。
外面的雨聲很大,那個女孩絕望的尖叫聲也很大。
陶江山有一瞬間的清醒。
但是一切都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