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他今晚在煙花巷的橋頭碰面。
信裏面還說了,讓他穿她最喜歡的那件白衣。
蕭定昭眼底狐疑:“芷依真的答應朕了?往日她總愛躲避。”
“陛下天人之姿,又用心良苦,哪有女子不愛陛下的?微臣的二妹亦是尋常女子。”
蘇婉婉嗓音柔柔的,卻莫名有說服力。
“若是讓朕知道你在誆騙朕……”
少年挑起她光潔白皙的下頜,用指尖摩挲了幾下:“翠雲的下場,便也是你的。”
他聲音惡狠狠的,似地獄的惡鬼。
蘇婉婉輕笑一聲:“陛下,您捨不得的。”
“爲何?”
“因爲,微臣也姓沈啊。”
蕭定昭頓住了。
眼前這個女子,當真是將他的心思拿捏的死死的。
……
夜晚,華燈初上。
“阿護,你幫我看看,謝哥哥來了嗎?”
沈芷依站在煙花巷橋頭上,看着人來人往,心中莫名不安。
臉盲的她,向來不愛去人多的地方。
裴護一身黑衣,像個騎士般守護在她身旁。
“小姐,若你不嫌棄,卑職可帶您先去逛一逛。”
言下之意,便是謝遠望沒來。
“哦。”沈芷依的聲音中帶些淡淡的失落:“那我們先去買花燈吧。”
攤位前,擺了各色各樣的小玩意。
沈芷依看見一隻圓滾滾的兔子燈籠,眼前一亮。
裴護問道:“小姐,需要屬下幫您包起來嗎?屬下看您很是喜愛。”
對面的攤鋪上,蕭定昭正滿眼熾熱地盯着沈芷依看。
他今日穿了身月牙白錦袍,容顏如畫,頗有鄰家少年郎的氣質。
沈芷依嘟起小嘴:“我纔不喜歡這個兔子燈籠。”
聞言,蕭定昭眼眸變得有些黯淡。
究竟是不喜歡兔子燈籠,還是不喜歡他?
就連那些宮人們都知曉他對她的心意,而她卻連入宮見他一面也不願。
這時,沈芷依又道:“阿護,我突然想喫桃花酥了,你能幫我去買嗎?”
“可是小姐的安全……”裴護滿眼爲難。
沈芷依搖晃着他的胳膊,開始撒嬌。
“誒呀,阿護快去買啦!依依會站在原地等你的。”
看着兩人親密的模樣,蕭定昭握緊了拳頭。
裴護無奈地笑道:“好,那小姐您一定不能亂跑,等屬下回來。”
催走了裴護之後,沈芷依這才走向那盞兔子燈。
老闆笑呵呵的:“姑娘要將它買下嗎?”
”這……”沈芷依面帶猶豫。
她知道蕭定昭喜歡她,還命人在宮內掛滿了她喜歡的兔子燈。
謝哥哥一定也知道這事,如果一會兒看到她手裏的兔子燈,她豈不是解釋不清了?
老闆見她摸了半天卻不買,漸漸地沒了耐心。
“小姑娘,你如果不買的話,就不要擋在攤位前了,這不是擋人生意了嗎?”
“誰說我不買了?”
沈芷依摸向錢袋,這才發現裏面空蕩蕩的。
老闆不怒反笑:“原來是沒錢啊,那就麻溜地滾吧。”
沈芷依委屈的都快要哭了。
蕭定昭正要上前弄死老闆,卻有人快他一步。
他步伐一頓,轉身躲到一旁的貨架後。
少女嗓音溫軟:“這位姑娘的銀錢,我幫她付了。”
正是前去河邊放燈的蘇婉婉。
老闆眼珠子一轉,面前這位姑娘給的錢,都夠買幾十個燈籠了。
蘇婉婉拿過燈籠後,遞到了沈芷依面前語氣真誠。
“我見你很想要這個燈籠,便買下來送給你。”
沈芷依眯了眯眼,並沒有接過她手裏的燈籠。
她是誰?
和自己認識嗎?爲什麼會無緣無故幫自己?
蘇婉婉撲哧一笑:“放心吧,我對你沒有惡意的,今天是上元節,你看那邊橋頭,那麼多放河燈的人,今天許願的話,或許會有個好兆頭。”
順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沈芷依果然心動了。
舞獅子的,賣糖葫蘆,放河燈的……
“剛纔謝謝你,你叫什麼名字啊?”
“叫我小字婉婉就好。”
貨架後方。
蕭定昭心情複雜。
芷依和沈月月不是親姐妹嗎,爲什麼還會再問一遍名字?
蕭定昭滿腹疑雲。
沈月月……這是在憋什麼壞招,而且,她還有個小字婉婉,他怎麼不知道?
眼看着沈芷依拿着花燈,正朝着橋頭走去。
蕭定昭不再多想,理了理衣袍,迎了上去。
一想到和她的甜蜜約定,他心裏便充滿了期待。
蕭定昭忐忑地喊了出來:“芷依!”
沈芷依回頭,看了看他身上穿的衣服,臉漸漸地紅了。
她大步上前,抱住了他。
“謝哥哥,你終於來了,依依等你很久了。”
前一刻,蕭定昭心裏還是甜滋滋的。
下一秒,他的臉瞬間僵住了。
謝哥哥?
這是把他當成謝遠望了嗎?
見他一言不發,沈芷依疑惑地看着他。
“謝哥哥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看到這個燈籠,不高興了?”
蕭定昭壓下心底的酸澀,摸了摸她的頭。
“不,芷依,朕……本侯很開心。”
“可你就是不高興了!”
沈芷依吧唧一下親在了他的臉上。
“遠望哥哥,依依知道蕭定昭掛了很多兔子花燈,遠望哥哥不開心了,可依依的裏只有遠望哥哥。”
這是蕭定昭第一次被喜歡的人親。
可……他卻高興不起來。
因爲,心上人把他當成了別人。
沈芷依卻還在那絮絮叨叨地說。
“遠望哥哥,你不要不理依依好嗎?依依答應過你,會當你的夫人。”
“夠了!”
蕭定昭手上青筋跳起,擡手便想捏住她的下巴。
可他的手在觸碰到她肌膚的前一瞬,卻顫抖着收了回去。
對了,眼前之人不是那個被他肆意玩弄的少女,而是他喜歡的人。
“遠望哥哥?”
聽着這一聲又一聲的遠望哥哥,蕭定昭幾乎落荒而逃。
“沈月月,朕要……殺了你!”
酒樓雅間內。
“這便逃了,這小皇帝還當真有意思。”
蘇婉婉爲自己斟了壺酒,將下面所發生的事,全部攬收於眼底。
2333:他回去便能想明白,是你在搗鬼,你不慌嗎?
少女將壺中之酒一飲而盡:“搗鬼?不過是交換了一下謝遠望的信罷了。”
“況且,今朝有酒今朝醉嘛,馬上便該我出場了。”
謝遠望再次確認了信上的地點。
醉鄉樓?
芷依怎會把他約到這種地方?
可是,這信上的字跡,分明就是芷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