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大步流星地走到蘇婉婉面前，眼眶猩紅地盯着她。
盯着那段白皙無比的雪頸，司煜曉伸出修長指尖，將其狠狠掐住。
他冰涼的指腹微微用力，很快，少女的雪頸上便紅痕一片。
不光是司空澗和孫太太，就連裴施琅都愣了愣。
司空澗最先反應過來，惱怒地一拍桌子：“逆子，快放開婉婉！”
司煜曉面無表情地盯着自己的指尖，彷彿被他圈在五指之內的是個無關緊要的玩物，毫不憐惜。
對於他爹的話，少年置若罔聞。
一時間，廳內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落在司煜曉身上，包括所有管家和僕人，他們全部面露驚懼。
大少爺何時變得這麼可怕？
他以前可從來不會違背老爺的意思！今日是怎麼了，倒像那從地獄裏爬出來的厲鬼。
“哥，你快放手。”司愛妮雖然希望蘇婉婉死，但她卻更不會崩掉自己的聖母人設，於是勸道：“蘇姨娘雖然可恨，但也罪不至死。”
“妮妮，不用爲她求情。”
“司……少爺，爲什麼？”蘇婉婉臉上一片緋紅，幾乎快要窒息。
她直勾勾地盯着司煜曉，眼底充滿了渴求。
就彷彿她是浮萍，而少年則是能救她上岸的船槳。
司煜曉好整以暇地盯着她這幅模樣，聲音中充滿了濃重的嘲諷。
“你還未進門，便造謠我妹妹和裴少帥的清白，你倒是反過來問我爲什麼？”
聞言，裴施琅心底劃過一抹心虛。
蘇婉婉所說的話本就不算造謠，畢竟他和妮妮之間本就不清白，他們早已私定終身。
只是他爲了減少麻煩，一直沒有將其對外公佈罷了，不光外界衆人，就連司空澗和孫太太，他都是選擇瞞着。
“裴少帥……救我。”無奈，蘇婉婉只得將目光投放在裴施琅身上。
她那雙眼睛又大又水潤，看得裴施琅心懷愧疚。
良心作祟，男人最終還是開了口：“司少爺，她不過是說了句玩笑話，不至於吧。”
“裴少帥，你可以不在意清白，可我妹妹在意啊，她還沒嫁人，若是傳出與你私相授受的謠言，喫虧的終究是她。”
司煜曉冷漠的看着虛弱不已的蘇婉婉，絲毫不爲所動：“而這些造謠者，罪該萬死。”
“裴少帥，你和妮妮……”孫太太一臉驚訝地看着自己女兒。
若是真的存在這件事情，妮妮爲何從來都沒告訴過她？
孫太太的話還未說完，裴施琅便搶先開了口：“我與司小姐是清白的。”
刷的一下，司愛妮的臉全部都白了。
裴哥哥他竟然否定了與自己的戀情。
雖然她和他在一起時，他便告訴過她保密事項，但她還是希望他們的感情能見光，而不是這樣偷偷摸摸的，讓他們誰都難受。
似乎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司煜曉忽地嗤笑一聲，滿意地點了點頭“很好，還請裴少帥時刻謹記自己所說過的話。”
他鬆開了少女那段白皙的脖頸。
像是溺死的魚兒重新迴歸了大海，蘇婉婉清潤的眸子裏含着溼漉漉的水光，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而司煜曉卻收回了方纔那狠戾的神情，輕笑出聲。
“是不是嚇到蘇姨娘了？”
他的語氣並無方纔的冷冰，相反的，對蘇婉婉的態度還十分和煦。
“爹，兒子真不是故意的。”
彷彿方纔的一切都是衆人的幻覺。
這副輕描淡寫的模樣，讓在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
擱這裏玩變臉呢？
是了，他是知道當年真相的。
司空澗黑沉着臉色，大力一揮，直接將桌上的花瓶摔翻在地：“逆子！若不是今日還有裴少帥在場，老子定當場給你好看！”
雖然罵歸罵，但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司空澗也捨不得下重手。
“今日的事情，還請各位不要外傳。”
裴施琅也不想攪入這趟渾水：“裴某定會守口如瓶。”
臨走前，他又深深地看了眼蘇婉婉。
真是可惜了，她擁有和婉婉一樣的名字，卻終歸不是她。
似乎感受到男人的視線，蘇婉婉擡眸，目光與他撞上。
少女脖間的指痕清晰可見，倒是平添幾分脆弱。
她看向他的眼神裏有淡淡的嘲弄。
裴施琅沒再多留，告辭後便走了。
空蕩蕩的大廳內，只餘下幾人。
司空澗看着少女脖間的傷，目光略帶愧疚：“你放寬心，這件事情確實是煜曉做得不對。三天後你就是我司家的人了，他實在不該如此待你。這次我定要好好罰他。”
“我沒事。”蘇婉婉脣角微勾，眼底分明含着淚花，卻又不掉落：“還請老爺不要責怪少爺。”
2333有些義憤填膺；“婉婉你爲什麼要幫司煜曉求情，他差點掐死你，應該讓他喫點苦頭。”
看着2333這幅打抱不平的嬌俏小模樣，蘇婉婉被逗笑：“三三老師，司空澗若是真的想罰司煜曉，方纔呢就不止摔碎一個花瓶那麼簡單了。”
司空澗對這樣一個玩世不恭、桀驁不馴的兒子，到底是寵愛大於責怪，雷聲大雨點小。
畢竟百年之後，能夠繼承司家產業的唯有這個兒子。
可對司愛妮這個女兒，態度便耐人尋思了。
正因爲對孫太太長期的不滿，連帶着被孫太太寵溺壞的女兒，自然也會不滿。
再加上司愛妮嬌縱慣了，如今又手伸得長去管納妾的事情，即便司空澗不說，心底也定有隔閡。
這一點，司愛妮自然是心知肚明的，這也是她不敢表現出與裴施琅親近的緣故。這段戀情若由裴施琅公開，那便是一樁佳話，若由她司愛妮率先言明，那便是倒追。而司空澗又那麼愛面子的，對她自然是不利的。
再者，她就算真的嫁給了裴施琅，便算是裴家之人了。
司愛妮有預感，司家和裴家終有一日會站在對立面上。那個時候，若她幫了裴施琅，以爸爸的重男輕女和多疑，定然會和她反目。
可是怎麼辦呢，她是個女孩，不能繼承所有的家產。
司愛妮很慌，單憑她自己，是沒辦法掌權的。
但，自從知道她的哥哥司煜曉戀慕她這件事情，司愛妮便覺得自己有了日後拿捏司家的底牌。
似乎是有所感應，下一刻，司空澗便用警告的眼神看了司愛妮一眼。
這一眼，蘊藏着太多含義，看的司愛妮心驚肉跳，某個恍惚的間隙，她甚至以爲爸爸看穿了一切。
“哥……”司愛妮眼眶當即便紅了。
司煜曉滿眼疼愛地看向她：“妮妮，你就是太善良了。”
他會把世上最珍貴的一切捧到她面前，只要她想。
至於別有用心之人……
司煜曉雙眸危險地眯起，看着離他不遠的蘇婉婉。
她的脖頸是那麼的纖細，他只要稍稍用力便會擰斷，呵，多麼脆弱啊，就像一朵強撐着不願凋零的花骨朵。
他會親手把她推入地獄，引她痛苦，看她沉淪。
任何人都不能撼動妮妮的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