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如今尚未查清有關她身份的線索,可能會威脅到司家。
謝雲亭咬牙,將少女攔腰抱起,直奔附近的醫館。
一路上,少女趴在他背上,不斷地咳嗽,像是要把肺咳出來。
“咳……咳咳……”
謝雲亭心情複雜。
風水輪流轉,如今,曾經得意張揚的人虛弱不已,輕飄飄的就像一片紙。
想到她曾經是如何欺負大小姐的,謝雲亭心底便是一陣快感,下意識地放慢了腳步。
“蘇姨娘,你臉色很不好看,屬下走慢些吧,”
當然,他並不是真心爲蘇婉婉考慮。
他也是有私心的,拖延最佳救助時間,這位令人厭惡的蘇姨娘有可能會死。
而自己,最多也只是落得一個保護失職的罪名。
少女似乎是被燒昏了頭,整個人都迷迷糊糊的。
她半偏着腦袋,窩在謝雲亭肩膀上,發出了一道微弱的聲音。
“哥哥,不要拋下我。”
就在這一瞬間,謝雲亭渾身汗毛立起。
耳邊呼呼的風聲刮的他耳朵有些疼。
少女的這聲呼喚,讓他想起小時候一個很好的玩伴。
也就是在這樣一個冬天,她得了很嚴重的病,被鎮上的人運走,焚化。
當時,他阻攔了很久,甚至去求過父親,卻無法阻止小姑娘被烈火焚燒。
每每想到這裏,謝雲亭的心底便是一陣鑽心的痛,像是有一塊被挖空。
他本能地加快了腳步。
……
醫館內。
“張醫師,她中毒的症狀深嗎?”謝雲亭凝視着躺在牀上的少女。
不得不說,她生的極爲好看,跟人間的尤物一般,怨不得司空澗會看上她。
少女本就是冷白皮,如今脆弱的時候,倒是顯得小臉更加蒼白了。
張醫師一邊搖着扇子煎藥,一邊爲難地看着他:“都是些藥效緩慢的毒藥,雖不會直接致死,但卻會落下不可根治的頑疾。“
她還那麼年輕,真是太可惜了。”
謝雲亭下意識地皺眉:“醫師可否說的再詳細些?”
張醫師朝着門口望了一眼,確認無人時,這纔開口。
“她未來很難懷上子嗣,當然,也有很小的機率會懷上。”
“只能看她夫婿的體質了。”
張醫師搖了搖頭,並未將話說的太明白。
他心知肚明,以司老爺這種三天兩頭便大病小病纏身的這種體質,怕是要與子嗣無望了。
謝雲亭自然懂了他的意思:“嗯,知道了。”
“這件事情不要聲張。”
“是。”
醫師給少女喂藥的時後,謝雲亭去提審“罪魁禍首”了。
大廳內。
有被隨後抓來,一身狼狽的江魏,更有跪在地上不斷磕頭,瑟瑟發抖的狗仔。
謝雲亭面無表情地拎着狗仔的衣領,用手掌摩挲着,聲音冷到極致。
“相機,拿出來。誰主使你偷拍的照片,也全部交待出來,否則,別怪我擰斷你的脖子。”
狗仔一臉哀嚎道:“這一切都是司少和江少的主意,和我沒有關係啊!”
江魏在心底暗罵了一句蠢貨,笑嘻嘻地打着圓場:“謝副將,這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啊?”
司少是吩咐他去拍一些毀人清白的照片,可下毒這件事,真的和他毛線關係都沒有啊!
謝雲亭臉上並無多餘表情,只是冷聲道:
“在蘇姨娘沒有醒來之前,都帶回司家,我要進行審問。”
很快,便有幾個身穿黑衣的男人架住了兩人的胳膊。
江魏覺得委屈極了,他堂堂一個江家大少爺,竟被一個副將耳提面命。
”本少爺真的是被冤枉的。”
就在江魏被架走後。
正巧這時,醫師走了出來。
“她如何了?”謝雲亭下意識地詢問出口。
問完後,他又有些氣惱。
倒顯得自己有多關心她一樣。
張醫師瞭然地看了他一眼,也不說破。
“人已經甦醒了,就是身子還有些虛弱,謝副將還是去看看吧。”
“好。”
謝雲亭剛一進去,便瞧見屏風旁那截白皙的腰。
緊接着便是好看的後背。
少女身材曲線優雅,凹凸有致。每一個動作都如詩如畫。
她不知道他來了,正在不知情地的換衣服。
即便是冷漠如謝雲亭,此時也沒忍住,喉結滾了滾。
不想被當做偷窺狂的他,正要默默離開,然後當做一切都未發生。
“是誰?”
察覺到屋內有人,蘇婉婉朝屏風後躲了躲,輕柔地問。
謝雲亭沒吭聲,耳朵卻莫名發燙。
她身子還未好,虛弱地咳嗽了幾聲,病態十足:“謝副將,是你嗎?”
謝雲亭扶額,乾脆頓住腳步,向前走了幾步,正巧到了屏風面前。
“是屬下。”
“方纔冒犯了蘇姨娘,是屬下失職,屬下這便告退。”
“且慢。”
謝雲亭剛要轉身,少女卻叫住了他。
她的聲音很軟:“謝副將能幫我拿一下牀頭最右邊的那件旗袍嗎?我如今渾身乏力。”
屏風很薄,映襯着明亮的燈光,謝雲亭只能看清一個窈窕的輪廓。
他咳嗽了一聲:“好。”
正當男人低頭繞過屏風去拿衣服時,忽然,少女重心不穩地往後一栽。
恰巧砸到了謝雲亭懷中。
那雙如碧藕的雙臂就這樣自然地環住了他的脖頸,柔弱無骨的。
也不知道少女是不是故意的,歪了歪腦袋後,將脣緩緩湊到他耳畔。
“唔,實在是不好意思啊謝副將,頭忽然有些疼,沒站穩呢。”
謝雲亭表面上雲淡風輕,可心中卻並不平靜。
他何曾這樣抱過女人?尤其是這種如暗夜妖精般的女人。
暗戀司愛妮的那幾年,他只敢默默地跟在她身後,最親密的動作便是紳士地將她抱起。
“蘇姨娘,還請您自重。老爺若是知道你與屬下親近,怕是不會高興。”
感受到身體裏荷爾蒙在反應,謝雲亭心中極其不自在。
“你這麼說,倒是讓我有些難過。”
少女嘆了一口氣後,眼神飄向了遠方。
“謝副將,我想老爺了。成婚後,我還未與他好好相處呢。”
她的眼底寫滿了憧憬:“未來,我會跟他有個孩子吧。”
和司空澗有個孩子?
知道真相的謝雲亭,當然知道這是國際玩笑。
只是,他還是被少女眼中那明亮的希冀刺痛了眼睛。
“蘇姨娘,你身子還虛弱,先休息吧。”
說罷他便想離開。
但少女對這件事卻顯得頗爲在意,彷彿沒有得到內心想要的答案。
她拽住謝雲亭的袖子:“謝副將,你還沒回答我呢。未來我會有屬於自己的孩子嗎?”
謝雲亭無法回答她這個問題。
某刻,他很是心煩,便伸長手臂,一把將少女推開。
他沒想到,少女輕的就像一片紙,他分明沒用多少力,她卻直接跌倒在牀上。
少女烏黑如墨的頭髮全部散落,眼眸就這樣靜靜地望着他,像一隻受傷的小獸。
很明顯,她眼底的情緒變得有些失落。
“抱歉,蘇姨娘,你好好休息。”
謝雲亭耳朵燙的厲害,將牀頭那件旗袍扔到她懷中後,轉頭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