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藤椅上,臉色白得似結了一層冰霜。她覺得她去演女鬼,都不需要化妝了。
哪天喫不上飯了,就去鬼屋兼職去。
“小姐,聽說前不久小侯爺和五皇子打了起來,五皇子還受傷了呢,就是不知道傷勢怎麼樣。”
“咳咳,皇家之事,不要妄自非議,小心禍從口出。”
她握拳咳嗽一聲,喟嘆一聲。
司空顥還真是個蠢貨,不知道背地裏陰人麼,竟然明目張膽的跑去和五皇子決鬥,還嫌他司空家不夠落魄?
別人不知道,但她可是很清楚,司空顥將五皇子傷得不能人道,這般辛祕又怎會傳出來。一旦被人知曉了,五皇子定會失去繼承皇位的資格。
那麼,現在五皇子唯一的希望便是趙柔柔肚子裏的孩子。
說起來,司空顥還幫了她和德妃一個大忙。
“君兒。”
聞聲望去,她輕點藤椅的指尖兒頓住了。
他的眼角略有青色,神色裏亦有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
“身體可好些了?”
他摸了摸她的秀髮,大概從那日聽到她和義父的談話後,他就越發在意這個小東西。
她又怎麼會是他的累贅呢。
“比之前好一點點。”
她神色自若的應道,收緊了掌心裏的棋子。
前段時間皇陵被盜,所有的霧月花被洗劫一空。衆多侍衛高手,竟然讓幾個盜賊逃脫了。皇家的顏面蕩然無存,帝王震怒,下令徹查此事。
凡是有牽連者,處以極刑,格殺勿論。
而她現在喝的藥裏,便有霧月花的藥效。她可是個大夫啊,怎麼會喝不出來。只不過,她漏算了一步,陸澤他竟親自去皇陵盜出了霧月花。
他身上薰的香比以往要重得多,但那若有若無的血腥味兒還是傳入了她的鼻尖兒。
他受傷了。
而且,傷勢不輕。
“那就好。”
他笑得很放鬆,似乎覺得她喝了這個藥身體就會一點一點好起來的。她忍不住將視線移開,自嘲一笑,她的心可真冷啊。
霧月花對她來說一點作用都沒有。
那個死無全屍的大夫不過是受她指使才那麼說的。
不知不覺間,她好像失去了相信人的能力。
“大哥,你換身衣裳吧,我帶你去個地方。”
“這件不好看麼?”
爲什麼要換?
他每次來見她,可都是精心挑選的衣裳,將軍府裏的一衆侍衛可都說他的眼光好。
“穿得太高貴了,不好帶出去。”
明顯就是告訴別人,我非富即貴,快注意我。
陸澤沉默了好一會兒,他穿成這樣,她嫌丟人麼?真想撬開她的腦袋瓜子,看看裏面裝的是什麼。
見他離開,她攤開了手掌,瞳孔幽暗的盯着那枚黑色的棋子,上面深深刻着一個陸字。
她……是想除掉他的。
那個孩子登上皇位後,手握重兵的陸澤儼然是一個很大的威脅。
但她好像低估了一些事情。
沉思許久。
但恰在此時,一隻大手抓住了從她掌心掉落的棋子。
“君兒平常也是在想念大哥麼?”
陸澤幽幽的看着她,指腹磨砂着圓潤的棋子。上面的陸字宛若一片羽毛一樣落入了他的心口,漾起點點漣漪。
“?”
“想見我派人傳個話就是,不用睹物思人。”
他的君兒怎麼能這麼可愛,還悄悄刻他的名字。若不是今日他發現,他還以爲這小東西一點兒也不在意他呢。
“大哥,我覺得你應該去找大夫看看腦子。”
他到底腦補了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能高興成這樣。
還真是一個美麗的誤會。
“這枚棋子就由大哥替你保管了,這個給君兒。”
不知道的還以爲這枚棋子是他送的,他堂堂一個驃騎大將軍,會被人笑話寒磣的。
金色的令牌上,一個龍飛鳳舞的陸字似乎充滿了大氣磅礴的力量,拿在手裏很有份量感。應該可以當塊板磚用來防身,關鍵時刻,大概能將人砸得頭破血流。
(宿主,這可是能調動三十萬鐵騎的將軍令!!)
|w?)
下一秒,它就看見自家宿主咬了一口令牌。
其實,它不認識她。
只見那美麗的小嘴吧啦道:“大哥,是純金做的麼?”
“不許賣!”
“看來是金子做的。”
畢竟,他這麼在意。
一枚棋子換一塊金牌,她好像找到發家致富的路子了。
“大哥,你還要棋子麼。咳咳,我保證每一顆棋子都刻上你的名字,正反兩面都有,如假包換。”
一副圍棋有三百六十一顆棋子,實在不夠,她去找爹爹再多買幾副。
“不需要。”
陸澤氣得把令牌拿了回來,這個小財迷,每時每刻都有一種讓他真心餵了狗的感覺。虧他剛纔還想把這枚棋子找個大師雕刻好,時時刻刻帶在身上。
幸虧沒做這等蠢事。
不然不得被這小東西笑話死。
“小氣。”
送出去的東西,怎麼能再拿回去呢。
(該。)
半個時辰後,馬車停在了一座小院前。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小姐,你來啦。”
小竹似看到救星一般,雙眼放光。
待看見小姐身畔的人後,她嚇了一跳。
“大,大公子。”
大公子也只有在跟小姐說話時纔會溫言軟語,言笑晏晏。至於面對其他人時,就跟個冷麪煞神似的,銳不可當。
“葉小姐。”
趙柔柔連忙起身,眼裏劃過一抹驚喜。
“你身子重,不必多禮。”
“嗯。”
“書讀到哪兒了?”
“這裏小姐。”
小竹老高興了,小姐一來,讀書的任務就不用她管了。鬼知道,她一看書就犯困。書裏面就像有小人兒一樣,招她入夢。
葉霜君拿過書,細細念給她的目標人物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