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直截了當的問她:
“你就是她妹妹?”
宋懷玉靠在車邊,兩隻手插在棉襖的衣兜裏,聞言伸出一隻手來,脣角勾起一抹笑容,“宋懷玉。”
周止跟她握了半掌,一眼不眨的看着她,眼底凝聚着無數的思念與痛苦,迫不及待地問,“她在哪?”
宋懷玉側身打開車門,擺了個手勢示意他上車,“我馬上帶你去見她。”
出國數年,國內的景色早已是風水轉變歲月匆匆,跟他記憶中的那個溫暖的地方相似又陌生。
宋懷玉開車一路到郊區,周止心裏不斷冒出不好的猜想,有心想要問一問,又怕得到不想聽到的答案,把話從嗓子眼嚥下去。
終於,車在一個墓園前停下。
宋懷玉下車,從後備箱抱出一束玫瑰,又敲了敲周止那邊的車玻璃,帶着失了神的男人進了墓園,最後在一塊墓碑前站定。
慢慢蹲下身,額頭抵着墓碑上的照片,輕聲低語。
“姐,我帶着周止來見你了。”
帶來的玫瑰花是紅色的,鮮豔嬌嫩;墓碑的照片是黑白的,悲涼永恆。
每個人的心底都有一座墳墓,是用來埋葬所愛的人。
周止絕望的想着,雙腿無力,慢慢跪在愛人的墓前。
只是他的這座墳墓,從心靈空缺處消失,又在眼前模糊重現。
宋懷玉貼心地躲遠,給這對分別已久的戀人哭訴衷腸的時間。
周止垂着頭,眼淚從眼眶一顆一顆地砸向地面,在水泥地上洇出一片水痕,半晌拳頭狠狠的錘向地面。
水泥粗糙,在他手上硌出傷口,劃出血痕,還有細小的顆粒嵌在裏面,可見用了多大力氣。
“麒麟,我回來了。”
傷痕累累的手撫摸上略顯陳舊的照片,拂過她含笑的眉眼,周止硬擠出一絲笑容,“你怎麼躺這了,快起來,咱們回家了。”
迴應他的只有颯颯的風聲。
“別鬧了,我們快回家好不好,這次我絕對不惹你生氣,跟男朋友回家。”
一張照片怎麼會說話呢?宋臨琦的表情還是那樣平和,連脣角翹起的弧度都不曾變化。
周止一句一句的懇求,最後把自己逼到失去理智,抱着墓碑失聲痛哭。
可能在哭他死去的愛人,可能在哭他逝去的愛情。
宋懷玉站在遠處靜靜看着周止發瘋。
姐,他就是你精挑細選的人生嗎?
宋懷玉擡頭看向天空,在厚重的雲層裏好像看見宋臨琦笑着朝她招手,就像小時候一樣的溫柔。
她的姐姐,永遠是那麼溫柔又堅強。
就如最純潔的天使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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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哭夠沒有。”
見周止瘋起來沒完,宋懷玉生怕還沒跟他說正事他就把自己瘋進醫院,只好上前想強行把他從姐姐的墓碑上扒下來。
“你放開!!!”
周止猛得打開她伸出的手,“啪”的一聲,宋懷玉的手背瞬間紅了一片,火辣辣的疼。
宋懷玉深吸一口氣,他現在沒有理智,我不跟瘋子計較。
宋懷玉直接給了他一耳光幫他清醒清醒,把他的頭都扇歪過去。
“周止,你給我看好了。”宋懷玉眼神也凌厲起來,又給了他一拳,正正好好打在嘴角,“我是她親妹妹!”
“把你這股狠勁,對着害死她的人發去!”
在巨痛的作用下,周止總算找回些理智。
宋懷玉下手不留情,她本人又練過格鬥,自然知道怎麼打人最省力,一耳光加一拳沒費她多少體力,倒是周止,手掌印在他臉上腫起來,加上嘴角的淤傷,像是被人痛扁了一頓。
“你什麼意思。”
周止牙齦生疼,嘴裏一股血腥味還不忘質問宋懷玉。
宋懷玉掏出帕子擦乾淨照片上沾染的血跡,把倒在一旁的花束重新擺好,“意思是有人害死她。”
“我要報仇。”
周止冷笑,“我憑什麼相信你。”
宋懷玉起身,毫不畏懼的對上他的眼睛,“就憑我告訴你她在這,就憑我是她親妹妹。”
“周止,她在把你送出去的時候就做好了瞞你一輩子的決定。”
“你知道她怎麼死的嗎?”
宋懷玉一層一層揭開真相的僞裝,殘忍的逼迫他跟自己站在同一個陣營裏。
“那次聯姻,是宋旬拿你和我要挾她,她沒辦法!”
“她保全不了所有人,只能捨棄自己,孤身踏進火坑裏……她甚至沒了個孩子。”
孩子?!
周止拽住她領口,死死的盯着她,“什麼孩子?”
宋懷玉把他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臉上揚起大大的笑容,眼角卻越來越紅,“你和她的孩子,剛三個月。”
“我們有孩子了……孩子,”周止給了自己一耳光,想到愛人的遭遇都覺得心痛如絞,“孩子怎麼沒的?”
宋懷玉整理好自己滿是褶皺的衣襟,“宋旬讓姐去聯姻,她不願意,宋旬動手打了她,她就從樓梯上滾下去了。”
“更主要是因爲宋旬沒有及時把她送去醫院!”宋懷玉一提起這些往事心裏是怒不可遏,“等傭人發現的時候已經晚了,她的孩子沒了,連她都差點跟着孩子去了。”
宋旬!
周止把這兩個字一筆一筆的刻在腦海裏,深吸一口氣,強壓下殺人的念頭,“我憑什麼相信你。”
宋懷玉眼神裏恨意閃動,看着不像作假,但防人之心不可無。
周止捂住自己受傷的半邊臉,“你拿出證據來。”
只要有證據,只要是報復宋旬,你讓我替你做什麼都可以。
哪怕犯罪也在所不惜。(這樣是不對的,小朋友們不要模仿哦)
宋懷玉點頭,“當然有,在我車裏,所有我查到的都在裏面。”
“你想要我做什麼?”
宋懷玉攤開右手,沉聲說:“幫我,整垮宋家和孫家。”
“孫家?”
宋懷玉點頭,“嗯,宋旬聯姻的那家,用六億的投資買走了一個活生生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