驛道上,卻全是北上西去的徒役,臉上都帶着絕望。
阿瑤臉上敷着藥膏,蒙着一面絲巾,靠在項楚懷中。
“公子!這麼多人去哪裏?”
“修驪陵、築長城御匈奴。”
項楚直搖頭,驪陵徵用民夫七十萬修了三十年,長城到滅亡還沒修完,南征百越出兵五十萬,又修阿房宮,這秦朝就是這麼折騰亡的。
鍾離昧還望一位役夫:“這位兄弟,你們爲何這麼傷心?”
“修驪陵要被殉葬,修長城要被填在城牆裏,能不傷心?”
這傳言導致的結果,就是役夫的大面積逃亡,從而引發了各地的起義。
項楚苦笑道:“看來現在只缺一個帶頭起義的了。”
鍾離昧悄聲問道:“公子!誰會帶頭起義?”
項楚諱莫如深地說:“陳勝!”
“他會帶頭起義?”
鍾離昧和阿瑤異口同聲地說。
“當然!”
項楚爽朗一笑,趕緊引開話題,
“阿瑤!你家裏都還有什麼人。”
“母親過世早,父親續絃生了一個弟弟、一個妹妹。”
阿瑤說完低頭不語,項楚知道戳到了她的痛處,便不再多問,
三人兩騎,一路奔行,翻過虞山,到了顏集。
“顏集這麼大,得找人問問虞姬住在哪裏。”
阿瑤笑道:“公子!虞姬住在我們虞家溝。”
“你們還一個村的?”
項楚一怔,頓了頓,
“我得再買匹馬,若是虞姬看見我和你同乘一騎就麻煩了。”
阿瑤賭氣道:“乘一騎怎麼啦?我和虞姬姐姐關係最好了。”
“是嗎?那本公子就先接你虞姬姐姐,臨走時把你也帶走。”
“公子!若是迎娶兩位夫人,那最好買輛大馬車,我去買。”
鍾離昧不由他分說,已經策馬奔向集市,看得項楚和阿瑤一臉的懵。
“阿瑤!虞姬喜歡什麼顏色的衣服?她有什麼愛好?”
項楚一連串問了三個問題,阿瑤卻是不假思索地說:
“跟我一樣!”
“那就是紅色衣服,瑤琴。”
項楚和鍾離昧在集市大肆採購一番,一輛馬車裝不下,又租了兩輛,這才心滿意足地奔向虞家溝。
虞家溝位虞山之南,因虞姓人,以及一條紅如胭脂的溝而得其名。
此時,虞家溝的村長虞誠家正在嫁女,來接親的是張村的張屠夫。
張屠夫是虞誠之子虞貴的狐朋狗友,不過家裏還算殷實。
司儀高聲喊道:“南方送上彩禮,銅錢十貫,請新娘子上花轎。”
喊了半天,新娘子依然沒有被送出門,張屠夫騎在馬上不耐煩了。
“虞吉不想嫁就算了,就這小姐脾氣嫁過去也受不了。”
“再加一貫!愛嫁不嫁。”
張屠夫直接將一貫錢扔給虞貴。
“張哥!再給十貫,我給你來個買一送一。”
“買一送一?你是想嫁你妹再送你那醜姐?”
“對!我娘說的,那個嫁不出去的送給你。”
“你妹太胖,聽說虞姬的身材真好,也行。”
就在他要往外掏錢的時候,一身大紅喜服、俊朗非凡的項楚領着三輛滿載禮品的馬車閃亮登場。
項楚以爲虞家要把虞姬嫁出去,頓時急了,大聲喊道:
“小婿項楚前來迎娶虞姬!”
這虞姬與虞吉音同,張屠夫頓時怒了。
“小子!你誰啊?敢來搶我的娘子。”
“你娘子?虞姬打出生就是我娘子。”
張屠夫狂吼:“上!給老子滅了他。”
他手下一幫混混衝上前,卻被鐵塔般的一名壯漢迎上,全部打翻在地。
這動靜鬧得有點大,虞誠以及他的續絃劉氏,新娘子虞吉全都出來了。
張屠夫看見長相不佳的虞吉竟然一臉花癡地望着項楚,頓時心頭火起。
“小子!你說你和虞吉是娃娃親?”
“對!我特從沛縣過來迎娶虞姬。”
“慢!”
虞誠知道錯了,急喊一聲,
“這位公子!你莫非是項楚?”
項楚急忙下馬,行了個半跪禮,拱手道:“虞叔!正是小婿。”
鍾離昧很是給力,立即捧着一個裝滿二十鎰黃金的托盤上前。
“我的天!這是皇帝娶妃子嗎?”
現場的人全部驚呆了,比起這些黃金,張屠夫的彩禮算個屁,何況人家還有三輛裝滿綾羅綢緞的馬車。
“可是虞姬外出未歸,恐已......”
虞誠話未說完,卻被劉氏拉到一旁。
“項公子!虞姬太醜,我的女兒虞吉嫁你。”
劉氏竟然當着新郎官張屠夫的面,把自己的親生女兒當場改嫁。
“別!我只娶娃娃親虞姬。”
項楚徹底明白了,虞誠兩個女兒的音同人不同。
“搞了半天,原來是一場誤會。哈哈!”
張屠夫心裏的石頭也落地了,哈哈大笑。
哪知虞貴冷聲道:
“張屠夫!我妹妹不嫁你了,你走吧。”
“不嫁也得嫁!老子出了十一貫彩禮。”
“十一貫算個屁,你知道這二十鎰黃金是多少貫嗎?”
虞貴的聲音高了八度,有了這麼多的黃金,他虞家已經富甲一方,自然看不上張屠夫了。
“父親!我回來了。”
一道柔美好聽的聲音自虞家大門裏面傳出。
一位身着紅衣、臉罩面紗的少女走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