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認真看，會發現他的脖頸是被一根肉眼看不見的細線斬斷的。
他的死只在一剎那，連他自己都還沒反應過來就已斷頭隕滅。
奇葩的是，祁嶽的屍身在與頭顱分離後，沒過多久突然又站了起來。
脖子上驀地長出了一個頭顱，只不過不是人頭，是一個巨型螞蟻頭。
這形象怎麼看怎麼滑稽，而且眼睛還是綠色，眼眶裏爬滿了咀蟲，眼角溢着綠色的汁液，又臭又粘。
“雲長淵，算你狠！”
惡狠狠的攝過掉落在地上的祁嶽的頭顱，咔嚓捏碎，腦漿濺了一地。
螞蟻頭眼底迸發出無盡的憤怒，低沉着聲音罵道：“廢物！”
原以爲這個祁嶽有點天命氣運，能當點大用，沒想到遇到雲長淵，依舊跟尋常人那樣不中用。
難怪雲長淵會被九玄界那個混蛋中天道扶持，雲長淵的反天命氣運居然如此雄厚。
“不行，再這麼下去一定會壞事，得馬上通知主上！”
螞蟻頭眸色陰沉，說着迅速捏訣，將這裏發生的情況傳往九玄界。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傳遞出去的消息被雲長淵的血色巨網攔截了下來，然後又自動生成相反的信息傳遞了出去。
螞蟻頭這邊以爲信息順利傳出去了，眼底再次迸射出凜凜殺意。
閃身離開洞府，往大漠另一邊趕去。
而他去的方向，正好就是雲長淵和雲天辰離去的方向。
可以說每一步，都不知不覺落入了雲長淵的佈置當中。
可憐他以爲他算計了雲長淵，殊不知在他所能想到的任何可能性之外，還有一個無解的包圍圈正在等着他。
…
隨着螞蟻頭一路飛襲，他來到了大漠中一處巨大的城池面前。
“淵弟，他果然來了！”
站在城池一角石獅子後邊的雲天辰，看到螞蟻頭出現，眼中露出驚喜。
淵弟算的太準了吧，這個螞蟻妖居然真的來了。
話語間，雲天辰轉頭去看雲長淵，猛然發現身邊的雲長淵不見了。
疑惑之下再次望向螞蟻頭那邊，卻看到雲長淵不知何時已經去到了螞蟻頭身後。
無奈一笑，雲天辰迅速飛身掠向城池門口。
但是還沒等他飛身落地，雲長淵就打出一掌將螞蟻頭拍成了粉碎。
連帶着螞蟻頭佔用的祁嶽的屍身，都被碾成了血沫。
“呦…啊啊啊……”
突然城門裏面傳出一道道似笑又似哭的聲音，聽上去極其瘮人。
“淵弟，它又在動了……”
雲天辰飛身落地的瞬間，眼尖的發現地上的血沫又在動，提起長劍就要揮殺下去。
“別殺，讓它恢復。”祁嶽的身體已經沒了，靠着祁嶽的死血，都還能復生？
雲長淵凝望着地上正在蠕動的血沫，想起了當初魔元山脈滅殺魔釋音時的場景。
不過二者又有區別，魔釋音那是自己的鮮血，這個蟻妖卻是用祁嶽的肉身和鮮血復活。
這等手段，讓他想起了一種生靈——空間雪蟻。
看來這個蟻妖只是一個小兵，那麼這城裏住的，應該就是虛空獸！
難怪整個大漠都透着一股若有若無的虛空氣息，這城裏住着虛空獸的話，也就解釋得通了。
雲天辰將長劍尖鋒一轉，對向城門。
此刻城門緊閉，剛纔自城門之後傳出來的瘮人之音已經停住，但是氣氛依舊沉重無比。
“你願意當劊子手嗎？”
雲長淵轉頭望了一眼雲天辰，淡淡開口問了一句。
這話一出，雲天辰稍顯頓愣，劊子手？
淵弟怎麼突然這麼問？
“你的意思是…”雲天辰有點不明白，淵弟怎的了？
“城裏的人，於你來說是無辜之人。”但是於他來說是必殺之人…
後一句話雲長淵沒有說，雲天辰卻是聽懂了他的話中之意。
“我願意，淵弟，不管你做什麼，我都願意陪你一起！”雲天辰聽了雲長淵的回答，鬆開了緊張的心神。
他還以爲淵弟要說什麼分道揚鑣的話，嚇得他心神高度繃緊。
既然不是，那其它問題他都沒意見。
瞥了一眼雲天辰堅定的樣子，雲長淵頓了頓沒有再語。
低頭掃了一眼已經初步恢復螞蟻形狀的血沫，嘴角勾起一抹諷笑。
手指輕然一甩，一道灰色的火焰迅速飛向地上的小螞蟻。
“噗嗤嗤…”
一隻細小的螞蟻，燒了足足一息時間才徹底湮滅無存，也是這時，火光中一個白色的漩渦掠出，瞬間飆響城門。
“走！”道了一句，雲長淵率先跟着漩渦飛去，雲天辰沒有任何遲疑，飛身跟上。
來到城門口，白色漩渦突然停住，變成了一座透明巨門，和城門一模一樣的形狀，然後貼到了城門上。
霎時間城門光芒大作，一道虛幻的光門顯現了出來。
實質的城門和整座城池，都驀然消失得無影無蹤，獨留下這道虛幻光門。
沒有遲緩，二人迅速踏入了光門之中。
他們進去後，光門也跟着一併消失了。
…
通過那道光門進來以後，當看到這裏的環境，雲天辰即便做好了一切可能的心理準備，但還是被面前的煙火氣息驚到了。
本以爲是什麼險地，誰成想，這裏會是再平靜繁華不過的凡俗世界。
擡頭望了望走在前面的雲長淵，又環顧四周看着來來往往通商趕集，販賣營生的普通人，雲天辰沉默了。
他或許，明白淵弟剛纔爲什麼要特意問了他那麼一句話。
這些凡人，都是無辜之人，但貌似，也是必死之人。
他承認，他心底生出了不忍。
“淵弟向來做事有分寸，我還是要相信他。”
前世他也是無辜之人，冥胥谷一衆也是無辜之人，可是照樣死了。
他雲天辰，雖然良善，但不代表他聖義。
在這世間，絕對的正義是不存在的。
倘若只能二選一，他願意陪着淵弟，哪怕化身爲無情的屠刀。
因果太多，他顧慮不到所有，所以他很抱歉，他只能顧慮淵弟一人。
感受着四周平靜祥和的凡俗氣息，雲天辰的心緒轉了又轉，最終還是選擇堅定自己的答案。
“大哥哥，買花嗎？”
雲天辰邁步走着，腦海裏思考着事情，突然迎面跑來一個七八歲大的小女孩。
手肘上挎着一個草竹編制的籃子，籃子裏放了很多紅色的花朵，很是鮮豔。
小女孩拿起一朵花，舉到雲天辰面前，霎時一縷芳香撲鼻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