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着,”他說:“你要是偷偷拿出來扔了你是狗。”
骨年靠着牀沿兀自笑了半天,“小公主,管的挺寬?”
巫九本就不是話多的人,張嘴想解釋幾句,發現根本解釋不清,“裝着。”
“好好好,裝着。”骨年說。
他嘴裏說是裝着,沒說裝多少,巫九抿了抿脣,又抓了一小把塞了進去。
手腕被人握住了。
青年脊背直挺,像是根竹,韌勁十足,雙目半闔,帶着股剛睡醒的懶散勁。
可以清晰地感覺到骨年指腹上的薄繭,還有脈搏噴張的力度。
半晌纔回過神,微微擡了擡臉:“有事?”
吃了炮仗一樣,帶了點火氣。
骨年失笑,他鬆開手,說:“沒。”
目光落在自己的口袋上:“你是打算把這抽屜裏的糯米全部抖抖都塞進來嗎?”
巫九剛伸出去的手一頓,帶了點被人戳穿的羞惱,泄憤一般地把抽屜裏的糯米全給他塞進口袋裏了。
骨年挑了挑眉,看着被撐大的口袋,沒說話。
小公主剛睡醒脾氣很大,眉眼冷冽,睫毛下斂,雙手撐在牀沿上,大一號的白襯衫勾勒出下陷的那一彎鎖骨。
骨年喉結滾了滾,眸光落在一旁的櫃子上:“下面的不打開嗎?”
巫九呆了會兒,耷着眼皮,食指勾了勾第二層抽屜:“打不開。”
不是不打開,是打不開。
青年脾氣倔的很,不說還好,一說就起了較真的勁頭,非要把櫃子打開不可。
“行。”骨年手回收,撐着牀沿:“我先幫你裝着糯米。”
巫九在剛睡醒的時候狀態一直都是很不穩定的,取決於電子芯片副作用對他的影響的大小。
有的時候很清醒,有的時候就會呈現出一種……睡懵了的狀態。
比如現在。
不太聰明地拿着不知道從哪翻出來的扁長的鐵片,頗有越獄的架勢,手法嫺熟地對準鎖芯。
“咔噠”一聲,第二層櫃子就開了。
骨年哭笑不得:“你這鐵片……又是從哪裏翻出來的?”
巫九側了側身子,露出身後的牀,蒼白的指尖挑起那層不算厚實的牀板:“這個。”
牀板契合的地方壓着幾塊小鐵片,本來是用來填補不平整的地方的,因爲屋子潮溼的原因,外層的鐵片還上了一層鏽。骨年沉默半晌,像是說不出話,又像是想不出該說什麼。
最後也只是彎下身子,伸出手擦掉了巫九手上沾上的一層鐵鏽。
對上巫九明顯發懵的眼神,他說:“小公主。”
“手髒了,下次這種事讓我來做就好了。”
巫九反應顯然慢了半拍,良久才眨了眨眼。
懵懂的,迷茫的。
小小的一個光團,被人類領了回去,在實驗室裏呆了很長時間,不知道是從哪一天開始,小光團有了自己的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