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懵懂又茫然。

    學習人類的一切。

    動作,語言,形態。

    獨獨沒有“情感”。

    “小公主?”骨年伸手在巫九臉前晃了晃,他姿態慵懶,五官銳利,棱角分明又帶了些明豔。

    就這樣懶懶地晃了晃手,眸色濃稠墨綠。

    巫九呆了會兒,才反應過來自己把鎖打開了。

    他食指勾着抽屜上的小銅環,向後一扯——

    櫃子裏裝着兩根白綢帶。

    骨年俯下身子,勾了一根白綢帶出來,問:“這是什麼?”

    巫九隨意看了兩眼:“不知道。”

    骨年把兩根白綢帶摺好裝進口袋裏,支手撐着下巴:“沒睡醒?”

    巫九頓了會兒,搖了搖頭。

    骨年輕笑一聲,等小公主清醒點之後知道自己居然這麼呆,可能會炸毛。

    對方沒有告訴他自己的名字,所以他只能自己隨便叫了。

    巫九勾着抽屜呆了半天,才一點點回過神來。

    他看着地上的小鐵片,自己手上勾着的銅環,還有骨年兩個鼓鼓的口袋。

    巫九:“…………”

    好樣的。

    狗日的執法堂,日你嘛聽到了嗎?日你嘛!

    骨年像是察覺到了一般,藉機點了點青年的額頭:“睡醒了?”

    巫九耷拉着眼皮,微微掀了掀,良久才“嗯”了一聲。

    就這一聲讓骨年笑的手都有點抖:“小公主,你知道你剛纔有多可愛嗎?”他湊近了些,巫九可以聞到淺淡的戒菸糖的味道,夾雜着點菸草味。

    “看着就很可愛,做什麼都很呆,脾氣很倔,會發呆,問什麼說什麼,乖巧的緊……”

    “緊”字說了一半,人就被搗了一拳。

    好樣的。

    巫九揉了揉手腕。

    上次有人這麼說還是在上次。

    墳頭草都枯了不知道多少茬了。

    ***

    同時被村長點到的一個男玩家和一個女玩家,恰好都是熟人。

    一個是竹樓裏的男人,一個是鐵杴鏟支架的姑娘。

    祠堂裏列着牌位,桌子上擺着三盞油燈,村長捏了三根香對着牌位拜了幾拜,恭恭敬敬地把香插進香爐裏,這纔鬆下一口氣,轉身道:“你們都過來拜一拜吧……會保佑你們的。”

    中間的詞說的含糊不清,一筆帶過。

    “不拜會怎麼樣?”

    村長渾濁的眼珠子轉了轉,最後落在骨年身上:“……不拜,不拜就不會被保佑,都得死……”

    “好說,”骨年舌尖抵了抵上顎:“生命的盡頭就是死亡,我這個人向來喜歡走捷徑。”

    兩個玩家:“……”

    巫九:“……”

    村長:“…………”

    骨年眨眨眼:“開個玩笑,你不會信了吧?”

    村長:“……”

    “不會吧不會吧不會吧你不會真的信了吧?”

    巫九反手擰了他一把。

    “嘶——”

    果然,人類的本質就是狗。

    巫九想。

    村長沒有再搭理骨年,他緩慢地移動身子,陰測測的目光落在剩下的兩個玩家身上。

    男玩家抖了抖手,苦笑道:“我拜,我拜。”

    女玩家朝着牆角的位置靠了靠,聲音有點小:“其實,”她擡起頭,目光真誠地看着村長,“我是個極限運動狂熱愛好者,我也喜歡走捷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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