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嘉:“?”
黎嘉認命地指揮着手裏的傀線開鎖。傀線極其靈活,並不像它表現出來的那般綿軟。
沒多久,只聽“咔嚓”一聲,門開了。
巫九率先進了檔案室。檔案室裏擺着幾排書櫥,角落的辦公桌上堆積着大堆文件,落上了一層厚厚的灰。
黎嘉走的小心翼翼,說話的聲音都不自覺地輕了些:“哥哥。”他頓了頓,像是在組織語言一般:“這裏很久沒人來過了嗎?”他手裏的傀線有所感應一般,緊緊地纏在主人手上,像是不願意沾上灰塵一樣。
巫九心道他這線成精了。
他們動作放輕,儘可能地避免動靜過大沾上一身灰。
辦公桌上塵封已久的文件重見天日,被人粗魯地拍了拍落在上面的灰塵,直接捲起來塞進口袋。
書櫃上擺着一摞摞試卷,巫九舌尖抵了抵腮,最終控制住了把這些試卷分類撿出來打包帶走讓執法堂幾個老不死的重返少年青春時代的想法。
算了。
老不死的不配。
“哥哥,”黎嘉又開口:“試卷有我好看嗎?”
巫九聞言回過神來看了他一眼。
面前的人和求偶期的花孔雀一樣搔首弄姿。
巫九捲了卷剛拿到手的試卷,對着黎嘉的頭敲了敲:“小朋友的任務是學習,不是孔雀開屏。”
黎嘉扁了扁嘴。
巫九沒再理他,收起試卷放回原位。
檔案室除了試卷之外還有歷屆師生的合影,以及按照首字母排列的信息檔案。
巫九短暫地猶豫了一會兒,選擇了柏星的檔案袋。
——完全出乎意料的介紹。
檔案袋裏頭塞着幾張個人履歷表。
柏星,女,二十六歲。
特級英語教師。
並不是如她所說的美術老師。
還有她說的“又見面了”是什麼意思?
219出聲打斷他:【五點四十分了,宿主。】
巫九捏着檔案袋的手握緊了些,關節指尖處用力到泛白,良久他才低聲道:“該走了。”
態度轉變的速度太快,黎嘉有些沒反應過來。
巫九把手裏的履歷表攥緊,腦海裏不斷閃過一些似是而非的問題。
——219爲什麼要打斷他?
——柏星爲什麼要說“又見面了”?
——上個副本中一閃而過的片段記憶是錯覺嗎?
——先生副本的書裏夾着的字條字跡爲什麼和他的相似?
疑點重重。
巫九回過神的時候已經繞回到操場上了。
體育老師還沒走,抱着那顆黑色的頭,笑嘻嘻地迎了上來:“同學,還不去食堂是有什麼問題嗎?”
巫九抿了抿嘴,眼眶發紅,眼淚打溼了睫毛。
體育老師懵了。
體育老師傻了。
體育老師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
體育老師真沒見過這場面。
他手忙腳亂地開口安慰:“不是,同學,沒有什麼問題是不能解決的……欸,別哭啊……”
巫九吸了吸鼻子,聲音有些斷斷續續:“老師……嗚,我,我飯卡丟了嗚……”
手忙腳亂到差點把懷裏抱着的頭扔掉的體育老師鬆了一口氣:“沒事,飯卡丟了而已,你先用老師的。”說這,他如釋重負般掏出了自己的飯卡,塞到巫九手裏:“快要六點了,先去喫飯吧。”
巫九眨了眨眼,菸灰色的眸子裏閃着水光,看起來乖巧又討喜:“謝謝老師,老師你真是個好人。”
體育老師被這個笑暈了一下。
回過神的時候,丟了飯卡的小學生和他身邊的背景板早跑遠了。
丟了飯卡還被髮了好人卡看似一卡換一卡的體育老師:“……?”
好像,有什麼,東西,丟了?
跑遠了的巫九擦乾了臉上的眼淚,除了眼眶和鼻尖還有些紅之外,看不出任何哭過的痕跡。
他長得很好看,他一直都知道。
中性化的好看。
他一直善於利用自身先天優勢爲自己謀利。
執法堂的老東西看着一個個人模狗樣的,實際上蔫壞蔫壞,在想當的一段時間裏,他沒有名字,只有一個標着【001】的編號。
巫九跑遠了點才慢下腳步,黎嘉一直不遠不近地跟在他身後。
219:【親愛的宿主。】
巫九“嗯”了一聲,鼻音很重。
219:【您臉上的眼淚沒擦乾淨。】
巫九:“……”
巫九試圖講道理:“有沒有一種可能,我是怕抱着頭的老師回過神來把飯卡要走?”
219“嗯”了一聲也不知道信沒信。
就在巫九胡思亂想的時候,219再次開口。
【怕飯卡被搶走所以不擦眼淚撒腿就跑,您這也太……】
……太可愛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