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利逃出教室的有二十一個人。他支起風衣的衣領,只露出半張臉,隨意掃了眼到場的玩家,加上在補覺的孫玉,只剩下十五個人。
他記性不是很好,很多人也只是記了個大概。巫九嘆了口氣,把鋼筆重新塞回口袋裏,擡手扯了扯黎嘉的袖口:“去喫早飯。”
舌戰羣儒的黎嘉收聲。
他做了個“停”的手勢,“你們說的都對。”
“???”
“???”
他後撤幾步靠近巫九身側,“你們慢慢討論,我們先去喫飯。”
孫浩回到宿舍把孫玉叫了起來,孫玉慢吞吞打了個哈欠,一出門就看到隔壁房間裏聚集了一堆人。
“哥,”他說,“怎麼這麼多人?”說着就要擠過人羣去湊熱鬧,剛好巫九和黎嘉從人羣中出來,見到人,孫玉上前問:“這裏面怎麼了?”
“死人了。”巫九言簡意賅。
孫玉面色一白。
黎嘉上下掃了他幾眼,笑了:“也就是從後背入刀,腹腔內的所有器官全部都被挖出來了而已啦。”
孫玉張嘴就想吐。
“咦,你別吐啊,我們現在要去喫早飯。”
“喫早…嘔,喫什麼早飯,嘔……”孫玉單手撐牆,剛好前面幾個玩家聽到動靜了側身回頭看。
孫玉擡頭就看到了積在牆角的一堆軟肉。
巫九擺弄着手裏的紙條,看了一會兒擡腿就走。
食堂早早就開了門,他們在路上還遇到了柏星。
見到黎嘉,柏星面上就是一陣扭曲。
巫九偏頭:“她想揍你。”
黎嘉無所謂地聳聳肩:“想揍我的人那麼多,她搖號都不一定能搖上欸。”
柏星管理好自己的面部表情,扯着笑臉過來,“學校規定,老師每晚都要去宿舍樓檢查自己班級的學生宿舍,下次記得給老師開門哦。”
“下次一定下次一定,”黎嘉搓了搓鼻頭,看見柏星胳膊上搭着的風衣,眼睛一亮:“老師,早上有點冷,你的衣服可以借給我穿穿嗎?”
努力營造體貼老師形象的柏星咬牙切齒,擡手抵過風衣,“好、的。”
“老師你真好,”黎嘉很沒誠意附和了一句,擡眼又盯上了她手裏的飯卡。
“老師,我的飯卡沒錢了,可以先借你的用一下嗎?”
柏星下意識地就想收回手裏的飯卡。黎嘉眼疾手快捏住她手裏的飯卡,用力往後扯。
“老師,你也不想今天晚上來查寢的時候我因爲沒喫飯所以沒有力氣開門把你鎖在門外吧?”
柏星:“…………”
你小子。
巫九若有所思地看了黎嘉一眼。
她面無表情地鬆開手裏的飯卡,黎嘉笑嘻嘻地把飯卡收回自己口袋,又在短袖外套上了柏星的風衣:“謝謝老師啦,老師你真是個好人。”
柏星一字一頓:“不、客、氣。”說着,她轉身就要走。
巫九:“等等——”
巫九:“老師,這個學校到底有多少人跳樓?”
柏星看傻子一樣看他。
巫九:“老師,你也不想今天晚上我因爲想不出答案脾氣暴躁把舍友都打了一頓讓他們沒有力氣爬起來開門吧?”
柏星氣急敗壞:“二十個二十個二十個!有二十個人跳樓!”
巫九:“老師……”
柏星轉頭就走。
生怕慢一步就要被抓去問問題。
巫九:“……?”
黎嘉低下頭,聲音裏帶笑:“哥哥怎麼喜歡學別人說話?”
巫九走進食堂:“還好,目前還不習慣當強盜。”
他把手塞進風衣口袋裏,摩挲着那張紙條。
柏星昨天在天台上,模糊不清地說“兇手就在你們之中”,今天又告訴他,有二十名學生跳樓。多出來的一個人是誰?
他在一樓端着餐盤,挑挑揀揀選了兩個肉包子,又去甜品區拿了兩個奶油泡芙,刷了昨天從體育老師手裏騙過來的卡。
坐在餐廳椅子上時,黎嘉正和窗口打飯的阿姨套近乎。他愛笑,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嘴甜的很,幾句話的功夫就把阿姨哄的喜笑顏開,餐盤快打滿了都沒注意。
巫九剝開包子,把肉餡擺到一邊,只吃了包子皮。
黎嘉回來的時候端着餐盤,另一隻手上拎着兩個裝滿各種造型麪包的打包袋。
他笑道:“哥哥,你猜我問到了什麼?”
巫九開了瓶高鈣奶,抿了一口後擰了擰眉,“不猜。”
黎嘉用熱水燙過筷子後開口:“好消息是十一月十五晚上八點到十點學校舉辦篝火晚會。”他頓了半晌期待着巫九提問,誰知青年專注地喫着奶油泡芙,看都沒看他一眼。“壞消息是,明天就是十一月十五。”
他喫掉最後一口泡芙,端着那瓶高鈣奶,眉心微蹙,像是在思考什麼問題一樣。
“也就是說,真正的主場是明天晚上?”巫九皺着眉把整瓶奶喝完,玻璃瓶擺在桌子上:“這次的副本任務是存活三天。”
黎嘉順着他的話接上去:“所以現在任何一個玩家的死亡都是在給我們提供線索,明天晚上八點到十點纔是真正的屠殺。”
“大概是了。”巫九揉了揉眉心,明明事情已經有了眉目卻不能細想。
黎嘉卻又低笑着打斷他:“哥哥,你住在哪個星系,要不要我們線下見個面?”他支着下巴,笑的眯眯眼。
巫九否決三連。
“不需要,太麻煩,不想見。”
“哥哥爲什麼不想跟我線下做朋友鴨?”黎嘉把兩人用過的餐盤端回回收處,回來的時候擺弄着手上的傀線,細白的一根線一點點挪到巫九手邊,看着很軟,摸起來手感卻偏硬。
巫九嘆了口氣:“妹妹,哥哥在線下長得一言難盡,現在這張臉全是,”他捏了捏自己的腮幫子:“全是科技與狠活。”
黎嘉:“……?”
黎嘉:“沒事的哥哥,我喜歡的不只是你的臉,還有你的內在……”
“哥哥沒車沒房沒存款,線下見面AA都A不起。”巫九打斷他,語速飛快:“小姑娘就好好學習,以後要什麼樣的男人沒有,哥哥都奔三了沒車沒房沒存款,不努力的話以後只能和哥哥這樣的人在一起。”
黎嘉:“沒事的哥哥,我不嫌棄你,我有錢可以養你。”
巫九:“……”
你小子。
一句話也聽不進去是吧?
該死了你。
青年撩起垂下來的劉海,衣袖下滑,露出凸起的腕骨,像是被釘在貝殼上的珍珠,眉眼間滿是疏離和不解。
不理解爲什麼總是有人纏着他。
也不理解爲什麼總有人死纏爛打。
“黎嘉,”巫九難得認真:“我不希望有人喜歡我,我也不會去喜歡任何一個人,這種多餘的情感對我來說是種累贅。”
是累贅。
不論是喜歡還是被喜歡。
所以小光團不需要情感。
或喜或悲。
他都不需要。
黎嘉聽着他說完:“如果哥哥是這樣想的話,那更不需要有壓力或負擔。”他指着自己:“我,成年人,有錢有顏有事業心有上進心,可男可女可甜可御,一整個戀愛首選款,成年人首先就要對自己的情緒負責,如果哥哥和我在一起的話哪怕是因爲什麼原因想要分開我也可以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巫九:“如果在一起註定要分開的話那還是不在一起比較好。”
黎嘉:“???”
巫九拉上衣領,不想和理智的戀愛腦說話。
他不是二十四五歲。
他是記不清自己活了多久被人撿走的小光團。
在宇宙風暴裏,在漩渦中心。
“我不需要任何無用的東西。”
黎嘉嘆了口氣,轉移了話題:“那哥哥想好明天晚上怎麼過了嗎?”
巫九沉思片刻,他聽出了黎嘉生硬的轉移了話題,也聽的出死心不改。
他半張臉埋進了衣領,背靠在沙發椅上,整個人慵懶至極:“看着過,今天繼續去檔案室找二十個跳樓的學生的資料,一般來說,在私立學校上學的學生家裏多數是非富即貴,也有少數學生雖然家境貧寒,但卻因爲成績優異被學校用免學費和獎學金請來給學校潤色的。”
“哥哥覺得跳樓的二十個人是哪種學生?”
巫九掃了他一眼:“你猜。”
黎嘉嘟着嘴,把傀線纏到指節上:“我猜就是第二種學生,像家境優渥的學生,從來都不缺機會。”
巫九掀了掀眼皮:“知道了還問就沒意思了。”
黎嘉:“想讓哥哥夸人家聰明而已啦。”
巫九:“別舔。”
剛好孫浩帶着孫玉也端着餐盤過來。
孫浩看着他們兩個人面前空空如也,問道:“你們喫完了?”
“喫過了。”巫九指了指對面的沙發椅,示意他們坐下來。
“我們剛得到消息,明天晚上有篝火晚會。”巫九脣角帶笑,看着孫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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