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大風颳過了學院的每個角落。
帝若歌聽到消息的時候，一如往日不變的坐在窗戶邊看書。
等下課鈴響起，中午喫飯的時候，她抱着書往食堂走去。
路上的學生們都在討論着皇甫希出院，今晚要辦聚會慶祝的事情。
還有不少人將眼睛瞄向她，想知道她有什麼反應。
又或者在猜想着，以她跟皇甫希的關係，她應該早就知道了吧。
然而事實上卻是因爲皇甫希至今爲止壓根沒有拿到過她的聯繫方式，而連個電話都不能打。
他在學校資料裏調出來的號碼，接聽的都是男的，完全沒有一個是她本人。
帝若歌在皇甫希眼裏，至今爲止都還是個謎。
她抱着書走到食堂的時候，食堂裏已經有了很多人。
她輕皺了皺眉，找了個角落坐下。
沒一會兒，食堂裏就轟動了起來。
她手一頓，擡起頭，接着，就看到衆星拱月的少年，意氣風發的朝自己走了過來。
皇甫家將他養的真好。
此刻的皇甫大少爺，渾身上下，哪裏還有半點受傷過的樣子……
反而還隱約胖了一圈。
比之前那模樣豐滿了一點。
走路都帶着風。
帝若歌看了他一眼，就無趣的低下了頭。
她還以爲，他會一瘸一拐的出現在她面前。
沒想到是這樣。
無趣。
皇甫希隔着老遠就看到了她的表情，雖然她一直面無表情，但可能是相處久了，他一眼就感覺得出她失望的情緒。
頓時狠狠抽了抽嘴角。
已經預見了自己即將遭受的冷眼。
但本着在她面前已經沒有一點偶像包袱了，他還是硬着頭皮走了上去。
反正再不要臉的事情他都幹過了。
“嗨，歌兒，好久不見。”皇甫大少爺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她對面，臉上掛着燦爛的笑容看着她，“想我了嗎小歌兒？是不是這幾天擔心得很難受？”、
帝若歌面無表情，擡起眼睨了他一下，然後低頭專注的看着菜單。
模樣彷彿坐在自己對面的是一個智障兒童。
皇甫希：“……”
世界是尷尬的。
他臉色僵了那麼兩秒，到底是被無視慣了。
立刻再次掛起了笑容，眯着眼，打量着坐在自己對面絕美的少女。
時隔小半個月，他還真挺想念她的。
沒她在的日子多無聊啊。
雖然跟她待在一起……也挺無聊的。
想到那天被帶去圖書館坐了一天的慘痛經歷，他都忍不住抽了下眼角一下。
別的不說，雲若歌……真特麼是個人才。
想他皇甫希，在皇甫家那樣的大家族裏都能獨當一面，各個長輩們都誇他沉得住氣，夠穩重和成熟。
但，饒是如此，他發誓，自己也絕對不能在圖書館一坐就是七八個小時的。
論淡定和安靜，他覺得這世界上沒有人比雲若歌更厲害了。
見對面點餐的少女，將瑩白指尖落在某一處。
是她平時喜歡喫的東西。
皇甫希眉梢一挑，打了個響指。
很快就有他的小跟班，幫他把菜拿了過來。
一共兩份，皇甫希挪了一份給對面的她。
帝若歌頓了頓，半響，優雅的拿起勺子，慢吞吞吃了起來，一口一口的往嘴裏送東西。
角一抽，她居然一句謝謝都沒有。
好吧，他早該習慣了。
他還真沒見過比她大牌的人了。
吃了幾口飯，他忍不住停下來。
撐着下巴，看着對面喫飯的少女。
他在想，是不是M裏的教育。
讓她連喫飯的動作都這麼賞心悅目。
舉手投足，都像一個真正的貴族千金。
跟外邊那些帶了幾分做作的千金小姐不同。
她一舉一動裏，透出的是渾然天成的尊貴。
是一個真正的貴族。
如果不是M教得好，那他想，她可能是一個天生的貴族。
雖然他聽說……殺手一般都不會有什麼家人，多數都是孤兒，或者爲了復仇而誕生的。
“歌兒，我能問個問題嗎？”
少女擡起眼來，靜靜看着他：“說。”
皇甫希頓了頓，想了一下，卻作罷；“算了，當我沒說。”
他本來想問她有沒有父母，出身在什麼家庭的。
老實說他對她本來的背景挺好奇的。
除了殺手以外，她還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以什麼樣身份存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呢？
她看起來太過空洞，太過虛無了，總讓人感覺不像是這個世界上的。
但聯想到殺手多數是孤兒，他怕自己問了，可能會讓她難受。
帝若歌輕皺了下眉，緊接着沒有在意，低頭繼續喫飯。
皇甫希隨意扒拉了兩口，就讓人送了兩杯檸檬蘇打。
一邊喝着，一邊盯着對面的少女。
明明過了半個月，他卻有種很很久沒見到她的感覺。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見，思念成疾產生的錯覺。
他總覺得……
她好像有一點點的變了
那眉眼間仍舊是淡漠的，卻似乎多了一些什麼東西。
像是，正在爲什麼困擾着。
皇甫希盯着她許久，終於發現了源頭。
她似乎比起之前的空洞，多了一點靈魂……
連眉頭都時不時會輕皺一下。
至少比起之前，多了那麼一點點的情緒……
是發生了什麼嗎？
“有什麼事的話可以找我幫忙。”想了一會兒，皇甫希還是這麼丟下一句。
帝若歌手一頓。
半響，擡起頭來，靜靜看他。
一雙眼漆黑而美麗，像是浩瀚的星空，望不到底。
感動了嗎？皇甫希嘴角勾起。
下一秒，弧度就僵在那裏了。
只見少女淡淡睨他一眼，問：“你能幫什麼？”
皇甫希：“……”
他張了張口，想反駁。
但過了兩秒，想到什麼，他無奈的垂頭。
“好吧……你們圈子裏的事情，我確實管不着。”
他都差點忘了，她是個殺手。
她要真有什麼棘手的事情，他能幫個屁啊幫！
總不能上去把M老窩端了吧？
雖然他是帝都貴族，在這個權勢中心都能混的風生水起。
皇甫家更是權勢滔天。
但，手還不至於能伸到殺手界去……
再說M那是級別的什麼組織。
聽着都方。
於是，帝若歌在掃了他一眼之後收回目光。
鄙視之盡不在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