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要做門閥 >第五百四十八節 蚩尤之怒(3)
    趙昌樂之後,又有好幾個列侯貴族,找着各種藉口,來到張越面前告罪。

    這些人,都是些長安城裏有些權力的貴族。

    不過,審時度勢後,他們都做出了明智的選擇。

    甚至還有人在張越面前表演了一番教訓紈絝之子的戲碼。

    結果,當然是張越唱了一出白臉,好聲勸慰一番。

    而這也讓張越從未央宮到尚冠裏的這一段不足三裏的路,走了差不多足足半個時辰。

    但馬車駛入尚冠裏大道時,張越就收起了臉上的笑容,對車伕吩咐:“加速前進,回府吧”

    機會已經給過了。

    但,只有聰明人才能抓住。

    現在,除了那些來告罪的人以外,其他人很顯然,都選擇了頑抗

    特別是,趙家

    張越低下頭,微微的嘆息了一聲。

    趙家的人,這次可真的是沒有給他半點面子啊。

    這麼久了,趙氏連一個下人,甚至連一句話都沒有

    這是不把他放在眼裏

    “有恃無恐啊”張越輕笑着。

    趙氏確實是有足夠的本錢,在他面前自傲。

    小皇子和鉤弋夫人,就是他們最大的依仗和無敵的本錢。

    只是

    “打不死你,還弄不殘你嗎”張越在心裏冷哼着。

    若不給趙家一點教訓,往後,張越可還怎麼混

    至於趙家之外的其他人

    有一個算一個,張越一個也不想放過。

    半個時辰後,張越的馬車,就回到了家中。

    如今已是晚秋,故而,太陽照耀大地的時間,一天比一天短。

    張越回到家中的時候,太陽就已經西垂了。

    而且,氣溫也變得有些冷了。

    以至於就連張越在走下馬車的剎那,也不由得下意識的緊了緊身上的衣物。

    一進家門口,田禾就迎上前來稟報道:“主公,今日有四百餘位士子來府投遞策文,臣已經按照主公的囑咐,將彼等的策文,分類擺放,存放在主公書房”

    “善”張越點點頭,心情也變得好了起來,四百多份肥料呢

    雖然質量遠遠不如太學生和其他今文鴻儒的弟子門徒的手稿。

    但也算是一個長期穩定的肥料來源了。

    更別提還能借此刷聲望,積攢名望。

    “此外,京兆尹於公在三個時辰前,來府拜謁,如今正在客廳”田禾又道。

    “於己衍”張越聽了,就笑了起來:“看來,咱們的這位京兆尹,還真是被嚇壞了”

    講道理,其實,張越和於己衍只是平級。

    甚至在秩比上來說,於己衍還比張越高一級。

    張越的這個侍中官的秩比待遇,只是比兩千石,而京兆伊素來就是兩千石。

    兩者的區別,就相當於副省級與高官的關係。

    只是,官場上除了待遇高低的區別,還有權力的關係。

    更不提,漢家的京兆尹一直就是一個受氣筒。

    漢家歷史上,已經有好幾位京兆伊被權臣弄死了

    最慘的還是昭帝時的京兆尹樊福,他被上官桀的兒子指使人當街射殺

    死了,還沒有什麼結果和交代。

    不過,一個膽小怕事,同時還有些聰明的京兆尹,正是張越需要的。

    “走吧,去看看這位明府”張越揮手說道。

    於己衍此時,已經是頗有些坐立不安的樣子了。

    他在客廳,已經坐了很久很久了。

    張府的下人們,雖然對他很客氣,有求必應。

    就連那位張子重的侍妾也派人來問他有什麼需要沒有

    但

    一直沒有見着正主,讓他內心,真是七上八下。

    各種胡思亂想,擔驚受怕。

    沒辦法,於己衍很清楚,對方的能耐。

    那些貴戚或許還能在這個侍中官的強勢面前維持體面。

    但他這樣的循吏的生死,卻是完全可以一言而決

    當今天子也不會在乎他的寵臣弄死一個京兆伊的事情。

    甚至說不定,還會拍手叫好。

    就像當年王溫舒、義縱、鹹宣受寵的時候,想殺誰就殺誰,想殺多少就殺多少

    早上處刑名單上報天子,中午批准執行的命令就已經從蘭臺下發了。

    作爲曾經見識過王溫舒威風的人,於己衍自入仕途,就是夾着尾巴做人。

    靠着謹小慎微,躲過了一次又一次風波和危機。

    他可不想,在這人生的晚年,卻落得一個身首異處,宗族傾覆的結局。

    所以,他此刻已經在忍不住的長吁短嘆。

    脖子,就像長頸鹿一樣,不時的眺望門外,兩隻耳朵,隨時保持高度警惕。

    門外稍有風吹草動,他就有些按捺不住的想要起身。

    雖然每一次,最終出現在他面前的,只是張府的幾個下人。

    但他不敢放鬆自己。

    就像現在,他又聽到了門外傳來腳步聲和說話的聲音。

    他立刻條件反射一般的起身,身體微微前傾,做好了迎接的準備。

    終於,這一次,他等到了自己要等的人。

    但他看到張越的身影,出現在門口的剎那,他立刻一個健步就迎上前去,早已經在心裏面演練了無數次的腹稿當即脫口而出:“罪官於己衍,恭問建文君安”

    說着他便脫下冠帽,頓首謝罪:“身爲京兆尹,罪官不能早偵奸小之謀,愧對天下,愧對天子,愧對新豐父老”

    這姿態,幾乎就和下屬犯了錯遇到來調查問題的上司一樣,近乎有些卑躬屈膝的味道。

    但,於己衍知道,自己必須這樣做。

    負荊請罪,負荊請罪,姿態不做足,怎麼可能奢望得到原諒

    再說,他可是看過了御史臺那邊的公文了。

    御史臺的意見,那可是殺氣騰騰,鋒芒畢露,就差沒有指着他的鼻子罵:京兆尹汝是幹什麼喫的國家每年給汝這麼多俸祿,哪怕是養條狗,家裏進了賊也知道吠吠幾聲

    他要還不識趣,他自然知道,自己唯一的下場,恐怕就是去東市走一遭了。

    而自己的妻女、宗族,最好的下場,也是到居延去修地球。

    張越見着,卻是立刻笑着上前,扶起於己衍,柔聲道:“明府何至於此,何至於此啊”

    於己衍一見這個情況,馬上就擠出幾滴眼淚,哭着道:“罪官失職,令天子大業,有夭折之險,誠惶誠恐,戰戰兢兢,不敢有幸,幾乎無顏再見侍中”

    這演技,幾乎都快能拿奧斯卡了。

    張越見着,也是嘆道:“誰說老實人就沒有演技了逼急了,老實人也可以演的很好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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