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要做門閥 >第五百八十七節 橫掃宵小(1)
    臨潼縣是新豐縣的姊妹縣。

    事實上,在一百年前,臨潼與新豐同屬於秦代的驪邑治下。

    不過,當漢室建立,一切就都改變了。

    首先是新豐被獨立了出來,作爲太上皇劉太公的養老嬉戲地。

    而臨潼轄區,則長期屬於內史控制,作爲長安的京郊地區存在。

    直到元鼎六年,時任內史鹹宣在此主持修建漕河,引洛水入渭,打通了黃河、洛水和渭水之間的水上交通。

    於是,臨潼縣始建,成爲隨後的京兆尹治下。

    縣城位於漕河入京的中轉地,因其北有臨水,南有潼水,故名臨潼。

    臨潼縣城,不算很大。

    周長三五里而已,看上去只是一個鄉鎮的樣子。

    但卻非常繁華。

    因漕河存在,往來商賈絡繹不絕。

    每天都有大量從關東入京的士人、官吏和商人在此聚集。

    於是,也吸引了來自長安的三教九流之輩。

    故而,一直以來,臨潼經濟和地方財富,更一直在京兆尹各縣,名列前茅。

    算得上是關中有名的富庶之地。

    而在臨潼縣衙之中,一場盛宴,正在上演。

    臨潼縣令袁安,舉着酒樽,對着與會賓客道:“承蒙諸位厚愛,大力支持臨潼縣修葺水利,不吝以高價貸之,本縣代臨潼父老,敬諸公”

    “不敢”十餘位商賈紛紛起身,舉着酒樽,回禮道:“這是吾等的本分”

    袁安放下酒樽,臉上頗有得色。

    今日之後,這臨潼縣的兩萬多畝公田,就都要變成一個個可愛的五銖錢了

    按照每畝三千錢的價格,他將全縣公田抵押給了眼前這些商人,得到了六千餘萬水利建設資金。

    這可是一筆鉅款啊

    哪怕扣掉孝敬上面的和給下面人的分潤,再扣掉要做做樣子,搞的水利建設資金,最終也起碼有一千萬要落到自己袋裏。

    千萬家訾,就在眼前啊

    想着那一千萬錢,袁安就激動的有些難以自持。

    這麼多錢,足夠他爲此鋌而走險了。

    只是,心裏面總是有些不安。

    因爲,御史臺那邊專門下了公文,要求關中各縣凍結一切抵押公田行爲。

    雖然,京兆伊有司,特地給他爭取了時間,讓那封公文,至今依然留在京兆尹,沒有下發到臨潼。

    使得他現在的行爲,具備了合法的程序。

    但萬一御史臺發現,並追究起來呢

    “大不了罷官”袁安安慰着自己。

    他回憶了自己在這個事情上的全套程序,心裏面也安定下來。

    在法律上來說,他的行爲屬於打擦邊球,沒有經過上級批准,就自作主張,將公田抵押給商人。

    但他完全可以爲自己辯解,這是爲了百姓,爲了天下。

    哪怕到了天子面前,也可以將自己打扮成一個爲臨潼人民福祉着想,故而略有急功近利但本質上是好的的官員。

    難道說,只許新豐抵押公田,只能讓新豐抵押公田

    或者說,只有新豐官員,才能做這樣的事情

    反正,袁安覺得,問題應該是不大。

    最多不過是罷官了事。

    若有那一千萬錢,這臨潼縣令,不做也罷

    有了這一千萬錢,他完全可以在老家過上百頃地主的寓公生活。

    而在場的商人,比袁安還要高興。

    三千錢一畝的土地

    這個價格,哪怕是在關東,也屬於廉價了。

    而在這寸土寸金的京畿,這個價格幾乎等同於白送

    現在,這臨潼縣縣令的官印,已經蓋在了契約上。

    交易終於達成。

    每一個人都將獲利數倍

    一直以來,很多人懸着的心,現在也終於放了下來。

    特別是丁少君,他放下酒樽,臉上根本掩飾不住的內心的興奮

    這次的臨潼公田抵押,他一個人就喫下了一萬畝

    而且,這一萬畝,他一個五銖錢都不需要出。

    早有豪商、貴族,以每畝一萬錢的價格,定了下來。

    只要左手倒右手,就是數千萬進賬

    想想都是有些興奮啊

    “張蚩尤”丁少君微笑着:“也不過如此嘛縱然知道吾的算計,也只能無可奈何”

    在丁少君看來,整個事情,順利到讓他無法想象。

    可能會破壞的張蚩尤,到現在都沒有反應。

    御史臺的阻止,直接被京兆尹扼殺在襁褓中。

    最多將來,丟幾個替罪羔羊出來,讓他們承擔責任。

    且,就算國家想追究,也有趙家頂在前面。

    趙家不查,查他,那就是貽笑天下

    怎麼看,丁少君都覺得這一次,那所謂的張蚩尤將在他手裏喫一個悶虧。

    哪怕現在他知曉了,也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

    正得意着的時候,忽然,縣衙門外,傳來一陣慌亂聲音。

    就見一個衙役,慌慌張張的跑進來,對着袁安和衆人,匆忙稟報:“縣尊諸位明公,大事不好了”

    “張蚩尤帶着兵馬殺來了”

    “啊”袁安的笑容,立刻凝固在臉上。

    丁少君手裏的酒樽掉在地上,嘴巴張的大大的。

    “張蚩尤帶了多少人”丁少君連忙問道。

    “足有數百”那衙役慌張的道:“全是騎兵,而且是羽林衛”

    “羽林衛”袁安嚇得一屁股癱坐在地上,臉上寫滿了恐懼。

    羽林衛

    是當今天子的親衛,地位還在負責宮禁的期門軍之上。

    他立刻看向丁少君,跪下來磕頭拜道:“少君救我少君救我”

    現在他也只能指望這個丁少君,這位鄂邑公主的面首,能夠站出來力挽狂瀾了。

    不然

    想着對方的種種傳說,袁安就打了一個冷戰。

    連丞相父子,都被這個張蚩尤弄死了。

    他一個小小的縣令,不過是螻蟻而已

    丁少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立刻看向袁安,拱手道:“縣尊勿要自亂陣腳”

    “長安城不曾有聞天子命張子重稽查京畿的事情”他沉聲道:“只要縣尊嚴守口風,那張子重得不到口實,就無可奈何”

    “如今,縣尊與吾等,乃是一條船上的螞蚱”丁少君看着袁安,道:“請縣尊安心,吾與鄂邑主,始終會站在縣尊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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