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要做門閥 >第九百二十八節 決戰之前(1)
    長安城中喧譁沸騰之時,數千裏外的幕南邊陲,數百名漢軍斥候,已經猶如蜂羣一般,散落在蒼茫大地上。

    在騎兵時代,斥候戰,是最激烈、最殘酷,同時也是最重要的組成部分。

    斥候騎兵與二戰時期太平洋戰場上美日雙方航母上的偵察機一樣。

    是決定戰爭勝敗的關鍵一環。

    毫不客氣的說,誰能贏得斥候戰的勝利,率先的探知敵軍的方位、部署以及虛實,誰就將贏得戰爭的勝利

    爲了迷惑匈奴人,所有的漢軍斥候,都穿上了繳獲的呼揭服飾,騎着呼揭人的馬匹,甚至帶上了一些投降的呼揭貴族作爲幌子。

    這一招非常有效。

    郭戎就靠着身上的呼揭人特有的羊皮襖與氈帽,成功的從匈奴騎兵主力的側翼,繞到了他們的身後。

    並一直向北,深入到了崖原之中。

    於是,他就看到了,一支匈奴騎兵,大約十餘人,似乎是前導部隊,在遠方的荒原上與自己互相對視。

    雙方距離,大約有七八里。

    郭戎甚至能看到,對方中有人向他招手。

    微微的思慮片刻,郭戎就已經做出了決斷:“走我們靠近他們,儘量抓活口”

    於是,便帶着自己的部下,主動向對方靠攏。

    而那些匈奴騎兵,也在策馬,慢慢的靠過來。

    一刻鐘後,雙方就已經能看清對方的面容了。

    匈奴人典型的粗矮身材、圓臉、濃眉,盡數暴露在眼簾中。

    而很顯然,漢軍的面貌,也被他們看的清清楚楚。

    甚至,他們不需要看清郭戎一行的相貌,就已經發現不對勁了

    平均身高超過七尺的漢人,在匈奴國內屬於巨人

    更不用說,漢人蓄髮,而匈奴人髡頭、辮髮。

    “漢人”匈奴騎兵尖叫着,立刻就做出了反應。

    他們急忙的從腰間抽出武器,並立刻加緊馬腹,想要提速。

    但是

    已經來不及了。

    因爲,漢軍騎兵是蓄謀而來。

    而匈奴人不過是倉促應戰。

    戰鬥結束的無比快速。

    只是一刻鐘,這支匈奴騎兵小隊,就已經被盡數擒殺。

    “主人”一個滿臉諂笑的呼揭貴族,拖着一個被他俘虜的匈奴人,來到了郭戎面前,跪下來用着非常生硬、彆扭的漢話拜道:“奴婢給您抓到了一個匈奴賤婢”

    “幹得好”郭戎馬上就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對他讚道:“奢合,你幾乎和一個諸夏丈夫一樣優秀”

    叫奢合的呼揭貴族聽到郭戎的獎勵,就和得了三好學生獎狀的小學生一般傻笑起來,忙不迭的磕頭:“主人過獎了奴婢安敢與中國豪傑爭鋒只要能爲偉大的天使效勞,奴婢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郭戎聽着,只是笑笑。

    這些投降的呼揭貴族,在漢家斥候序列裏的表現,已經不足以用勇敢忠誠來形容了。

    他們就像最乖巧的獵犬,就似最溫順的貓咪。

    幾乎是用百分之二百的力氣來完成漢家將官們下達的命令與任務。

    這讓郭戎有些難以理解。

    便去請教了侍中公,結果得到了一個讓他有些摸不着頭腦的答案二鬼子比鬼子更兇狠

    不過

    無論如何,這些人都成爲了漢軍斥候們現在最好的幫手與翻譯。

    “給我問問他他是誰的部下,來這裏做什麼”郭戎下令。

    “遵命主人”奢合磕頭再拜,然後就站起來,惡狠狠的看向那個被他綁縛起來的匈奴人,獰笑着從腰間取出一柄小刀,走到他面前,用着匈奴語,嘰哩哇啦的說了一番話。

    那個人在聽完奢合的話後,馬上就嚇得渾身抖索、戰慄,幾乎是哭着將他所知的事情,全部說了出來。

    聽完此人的話後,奢合就轉過來身,重新變成了那隻溫順的貓咪,對着郭戎點頭哈腰的道:偉大的主人,奴婢已經問清楚了,他是匈奴蘭氏的左大當戶屬下的小王”

    “他們是奉了匈奴的丁零王衛律的命令,向南聯繫姑衍王虛衍鞮的”

    “衛律也來了”郭戎立刻追問。

    “回稟主人,是的”奢合答道:“據俘虜所說,丁零王衛律已經在三日前,率領其主力渡過弓盧水,向南而來,現在距此已經不過三百里了”

    “三百里”郭戎立刻凝神:“也就是最多三天後,衛律就要抵達此地了”

    而那個姑衍王虛衍鞮的部隊,距此最多八九十里。

    換而言之,兩者最多在四五天後,就可能回師。

    郭戎調轉馬頭,下令道:“立刻打掃戰場,掩埋屍體,然後馬上回撤”

    “必須立刻回去報告給侍中公”

    而在此時,虛衍鞮也終於察覺了不對勁。

    他現在已經率軍,進入了幕南範圍,抵達了鹽澤一帶。

    距離鶄澤,已經只有不到兩百里的路程了。

    若是騎兵全速前進,最多兩天,就可以看到鶄澤的影子。

    可是

    這一路走來,他內心的不安,越發的濃重。

    雖然,斥候們報告,曾經發現了零散的呼揭騎兵靠攏。

    但這些呼揭騎兵,卻似乎很懼怕他的斥候

    通常還沒有接近,就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且,直到現在,屠姑射都沒有派人來聯繫他。

    到這個時候,若還不知道有問題。

    那他就太蠢了一些。

    “屠姑射這個混賬”摩挲着拇指上戴着的玉扳指,虛衍鞮仰頭看着穹廬內掛着的羊皮地圖,那是典型的匈奴作品,粗獷、簡單,只有大概的地理與地形,咬着牙齒,虛衍鞮不得不去考慮一個可怕的結果呼揭人很可能出問題了。

    只是,到底是什麼問題

    虛衍鞮一頭霧水。

    “來人”他高聲喊道。

    幾個在穹廬門口等候的親信貴族,立刻就掀開帳門,走了進來,匍匐在他面前,親吻着他面前的地毯:“偉大的姑衍王,有何吩咐”

    “記得我們昨天路過的鹽澤嗎”虛衍鞮問道。

    “記得”

    “馬上派人,去佔據該地”虛衍鞮下令道:“再傳令全軍,從現在開始,向後撤退,去鹽澤集合”

    “再派人立刻向弓盧水出發,聯繫丁零王,請他馬上率軍來接應”

    作爲一個合格的匈奴統帥,虛衍鞮還是知道輕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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