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我要做門閥 >第九百六十五節 禱餘山之戰(1)
    禱餘山下,奢離高臥於王座上。

    “屠奢,趙信城剛剛傳來的消息”一個親信跪在他面前,稟報着:“大單于已經率軍撤回涿邪徑”

    “先賢憚被消滅了”奢離立刻站起身來,看向那親信,有些不太相信。

    “沒有”那人答道:“據趙信城那邊的消息說,單于聞衛律大敗,驚怒攻心,於是與日逐王議和,封日逐王爲左賢王,依然命其領有西域,然後才率軍北撤”

    “有消息說,單于如今似乎抱病在身”

    奢離聽到這裏,眼中猛然放射出無窮光芒

    “果真”他踱着步子,按捺不住的握緊了拳頭。

    匈奴的繼承製度,在尹稚斜後就有些紊亂了。

    原本,冒頓大單于和老上大單于定下的制度是左賢王爲儲君,也兼匈奴左部首領,負責西域、河西以及一部分的漠南牧場。

    而右賢王則負責控制和監視漠南地區和漢匈邊境。

    這個制度有效的保證了匈奴的內部穩定和這龐大帝國的管理、統治。

    然而,尹稚斜單于卻用暴力將這個制度撬開了一個角。

    其以右谷蠡王,發動政變,篡位奪權,逼得原本的合法單于繼承人左賢王於單流亡漢朝,並客死異鄉。

    自那以後,單于本座,就再非左賢王的禁臠。

    句犁湖單于以左大都尉奪權。

    且鞮侯單于亦差點重蹈覆轍,還好當時的右賢王在已經即位的情況下主動退位,不然,當時匈奴就要內戰

    現在,狐鹿姑病了

    這可就真的是病的太好了

    奢離忍不住的握緊拳頭。

    在匈奴,單于是不能生病的。

    因爲,一個生病的單于,一定會導致其王帳原本忠心耿耿的貴族們疑神疑鬼。

    然後,他們就會想盡一切辦法,來爲自己的權力和地位,尋找一個保險

    兒單于暴卒,句犁湖單于病逝軍中,都是這一心理和傳統下的產物。

    而現在

    奢離發現,一個天賜良機,擺在了自己面前。

    只要

    只要

    “本王能率軍逼退漢人,守住龍城與聖山”奢離舔着嘴脣,激動難耐:“這單于大位,捨我其誰”

    狐鹿姑抱病在身,威權大減。

    而其爲了可以安然北撤,選擇與先賢憚握手言和,更立後者爲左賢王。

    於是,如今其身周便出現了一個大大的漏洞、問題。

    那便是,合法的單于繼承人,遠在西域。

    一旦,狐鹿姑意外病逝,先賢憚根本就來不及率軍趕回來即位。

    而他,只需要拉攏好王庭貴族,就可以在母閼氏的支持下,搶先登位

    屆時,先賢憚就算不滿,也只能憋着

    大不了

    “本王可以學且鞮侯單于嘛立先賢憚爲左賢王,發誓死後傳位與他”奢離嘴角微微翹起,爲自己的機智得意萬分。

    但,他也明白,這一切的前提是他必須戰勝,至少也要逼退來勢洶洶的漢軍,保住龍城與聖山。

    最好,還得打幾個勝仗。

    這樣才能說服王庭貴族和匈奴上下,讓其他人無話可說

    想到這裏,奢離就立刻道:“馬上去請老薩滿來此,本王要向老薩滿請教”

    難侯山上,張越終於等到了司馬玄與虛衍鞮等人。

    “侍中公”漢軍將官們微微致意。

    “天使”虛衍鞮率領的匈奴貴族們,則全部趴到張越跟前,親吻着他面前的土地:“願天神永遠眷顧您”

    其奴顏婢膝之狀,讓司馬玄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然而

    虛衍鞮等人也是沒有辦法

    自歸降漢軍之後,他們本來還是有些野心,有些打算的。

    可惜

    這一切的野心與打算,在這行軍路上,灰飛煙滅。

    不是因爲他們親眼目睹和見證漢軍軍容的威武與鼎盛。

    而是他們手下的士兵,被漢軍用金彈攻勢,全部收服了

    在眼前這位天使指示下,烏恆人將漢朝的軍功制度,宣揚的到處都是。

    更緊要的是,那些可惡的烏恆人,還非常體貼的幫助了不識字也缺乏理解能力的匈奴士兵們,理解了漢朝的軍功制度。

    他們用着所有引弓之民都能理解的語言,將漢的軍功、收益、爵位制度,量化爲草原上司空見慣的牲畜、牧場以及貴人頭銜。

    這下子,立刻炸鍋了。

    在匈奴過了一輩子苦日子,本來以爲這輩子都是這樣,沒有出頭之日,世世代代都要依附和臣服貴人老爺們的匈奴士兵們,忽然看見了陽光。

    牲畜、牧場、女人、地位甚至是子孫的未來。

    這一切,都只需要他們遵從和服從漢朝的命令,替漢朝皇帝和天使賣命,自然而然就會得到。

    童叟無欺,更有許多烏恆人現身說服。

    於是,虛衍鞮和他的貴族們,幾乎是一夜之間就發現了,那些原本本該對他們忠心耿耿,爲他們赴湯蹈火,成爲他們的依憑與籌碼的軍隊變色了。

    漢朝人的命令,比他們的命令更有效了。

    準確的說是在現在,若無漢朝軍官的背書,哪怕是虛衍鞮,也指揮不動他的軍隊了。

    這就是他們如今這個模樣的緣故。

    脊樑骨和底氣,都沒了。

    除了當哈巴狗,還能做什麼

    “諸君請起”張越笑着上前,扶起虛衍鞮與他的部下,溫言道:“大王請上座”

    這讓虛衍鞮有些惶恐與不安的內心,多少溫暖了一些,忙不迭的笑道:“未知天使喚小王有何吩咐”

    “請大王與諸位歸義義士來此,乃是想要向大王與諸公請教”

    張越眯着眼睛,拉着虛衍鞮坐下來,道:“不知道大王,是否知道,在禱餘山下與王師對抗的匈奴僞王是誰”

    虛衍鞮道:“若小王所料無差,應該是右賢王奢離”

    “自衛律與小王,冒犯天顏,爲天所罰後,漠北如今應該就這一位宗種”

    “本來,應該還有一位於靬王的只是此人酷喜音律,聞說北海有漢使善音律,早已率部往北海而去了”

    張越聽着,微微笑了起來。

    匈奴的那位於靬王,哪怕是他在長安的時候,就已經久仰大名了。

    後世史書上,此人也是大名鼎鼎啊

    西元前第一位追星的飯圈粉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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