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秀眼睛閃了閃。

    楊氏恨恨道:“水秀當家,也比你強!老頭子就是瞎了眼才叫你當家。”

    李氏笑道:“娘,話可不是這麼說,我即便啥都不行,好歹膽量不錯,遇上啥事兒啊,絕對不會把自家親人推出去當擋箭牌!”

    水秀和楊氏同時一僵。

    水秀惱恨瞪了李氏一眼,心裏近乎絕望的想道,這是她這輩子也磨滅不掉的污點了,除非,楊氏死了——

    她念頭還沒轉完,楊氏已經沉着臉一把推開了她,惡狠狠瞪她一眼,啐罵道:“我呸,兩個都不是好東西!”

    楊氏頓時意興闌珊,一邊罵着一邊回屋去了。

    水秀也想走開,李氏笑着叫住了她:“四弟妹,菜園裏的菜該澆水了,四弟妹快去吧!”

    水秀怒道:“憑什麼叫我去?”

    李氏哼道:“你缺胳膊少腿嗎?去不得?我當家,自然我說了算!四弟妹不是想這麼小的事情也鬧到公爹面前去吧?”

    鬧到了公爹面前,少不得自己又要捱罵,沒準明天就要跟盧懷銀一樣上山下地乾重活去了。

    水秀忿忿轉身,忍氣吞聲去澆菜園去了,心裏把李氏罵了千八百遍。

    想想這樣的日子何時才能到頭,不由悲從中來。

    李氏冷笑,心道小狐狸精,叫你作、叫你之前成天裝可憐害老孃,活該!

    沒幾日,送白大娘母女回家鄉安置的關爲、方山兩人終於回來了。

    兩人見了喬小如和田氏,一五一十將事情全都交代清楚明白。

    田氏聽他們把事情辦得十分妥當,也放下了心,總算了卻一段心事。

    喬小如私下又再見了兩人,每人賞了十兩銀子,笑道是辛苦費,這一路上兩人只怕辛苦不少、受了不少的委屈。

    要知道那母女兩個可不是省油的燈,別的不說,撒潑鬧騰是很有本事的。

    看田氏面上,她們有什麼過分的要求,只要不是太太太過,關爲、方山兩人都不可能不依從着她們。

    那母女倆可不是懂得見好就收的。所以這一趟差事看着簡單,其實可不容易。

    關爲、方山聽喬小如這麼說,果然露出心有慼慼焉的神情,收了銀子道謝,心裏這也才舒坦了些許。

    “喬娘子,有件事,不知道該講不該講……”

    最終兩人相視一眼,關爲猶豫着道。

    “有什麼話你們但說無妨,說的不對也不要緊。”喬小如見他們倆神情間略有糾結爲難,下意識的便想到定是關於那母女倆的事,並且應該算不得是什麼好事。

    她自然樂意聽一聽。

    關爲告了個罪,便一一向喬小如道來。

    送那母女倆回家鄉的路上,在路過一處縣城投宿時,有人似乎認出了白蘭,對她指指點點,說是城裏某毛姓富商養的外室,被那富商的彪悍夫人帶人打得抱頭鼠竄滿街跑……

    當時白蘭母女應該也聽到了這話

    ,一時神色齊變,當即催着他二人將行李安置好,母女倆急急忙忙回房間,又立刻叫了他兩個去各種嘮叨唸叨說這說那,擺明干擾混淆,以免他兩人有空閒去查探什麼似的。

    然而關爲和方山這一路上可謂受盡了這母女倆的刁難,見她們如此反常,那是必須肯定要打聽一番的。

    這一打聽,還真打聽到了一些事情……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將打聽到的全都給喬小如說了。

    又道:“原本上白大娘她們家鄉去是不用經過那富安縣的,是白姑娘說那兒的胭脂顏色好,非要繞道打那兒經過買胭脂,我們這才改道,誰知……”

    喬小如冷笑了笑,眸中冰寒,誰知天意如此,竟然有這麼一個大收穫。

    “這件事你們別跟人說,我自有主張。”

    關爲、方山不是那多嘴的人,更何況這又不是什麼光彩的事,連忙點頭稱是。

    待他們離開後,喬小如便一五一十的將這些話又轉述給了田氏。

    “這些都是關爲、方山兩個打聽回來的,我想八成是錯不了。無冤無仇,他們沒有必要編排這樣的事兒,況且,這種事兒若不是真實的,也不是能編排得出來的!哪一日真相大白,他們可擔不起!”

    田氏聽喬小如說得全須全眼的,根本無需她再解釋分析,已經氣得臉都白了,心裏更覺失望難過。

    “這——這是怎麼說的?怎麼會這樣!”田氏顫聲道:“我一心一意的待她們,她們不領情也就罷了,卻如此欺騙我!白蘭都、都那樣了,竟還要說給我阿湛做平妻,真是、真是——”

    田氏氣憤得說不出話來。

    這一次,是真被白大娘母女給欺騙得狠了。

    盧湛在她心裏,是無以倫比重要的一個存在,爲了這個兒子,她可以毫不猶豫的犧牲掉自己的一切包括性命,她把他看得比任何都重。

    卻不想她視若珍寶的兒子,竟被那母女倆如此糟踐。

    他兒子頂天立地、清清白白一個人,若是真被那母女倆算計成功了,娶一個被人玩弄趕走的外室做平妻,這簡直就是對他的羞辱!是她絕對絕對沒法忍受的。

    “幸虧阿湛和你都沒同意,不,就那樣的人,阿湛怎麼可能看得上她!”田氏恨恨說道,很有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

    弄得喬小如反倒一怔,她沒有想到田氏的反應會這麼大,大得超過了她的預料。

    婆婆對阿湛,還真是心疼……

    罵了一陣白蘭母女,田氏又嘆道:“罷了,這一回什麼情分都還了她們了,往後,她們若不來了也就算了,若再來,你給我攔着,咱們家的門不准她們踏進半步!那樣的人,我嫌惡心!”

    自從做了婆媳以來這麼久,可以說這是喬小如所見的田氏發飆最嚴重的一次,心裏的驚訝不用說了。

    當然,對田氏如此決定,喬小如是一萬個贊成的,當即點頭笑道:“娘放心,她們下次若再敢沒臉沒皮的來,可別怪我不客氣,就把這事兒當着面問一問,倒要看看她們還有什麼臉面跑來同咱家來往。”

    田氏含笑點頭,心裏總算痛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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