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嫁給少東家,那就好了,可惜啊……

    獨孤豫章見他嘆氣倒忍不住笑了,起身道:“我現在就去一趟盧喬村,你隨我一起。”

    藍掌櫃忙道:“何必這樣急?要不您先歇歇明兒一早——”

    “走吧!”獨孤豫章已經打斷他的話走了出去。

    藍掌櫃無奈,只得忙忙命人套車,陪着獨孤豫章一起。

    藍掌櫃心細,何況酒樓裏或許別的缺少,但是喫的是絕對不缺的。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他已吩咐廚房準備好了食盒,備了好幾樣點心和一隻烤鴨、一壺茶,一併帶上了馬車。

    少東家這一路上擔驚受怕牽掛着盧喬村那邊那人的安危,肯定沒好好喫東西,這會兒不餓纔怪。

    果然上了馬車藍掌櫃將喫食拿出來獨孤豫章眼睛裏都要冒出綠光來,抓起烤鴨便啃,含糊笑道:“老藍,還是你最貼心了!”

    藍掌櫃笑笑,心道我貼心有什麼用?我貼心我也不是喬娘子。

    兩人趕到盧喬村的時候,天已經黑了。小月亮都已經睡覺了。

    看到獨孤豫章突然出現,盧湛和喬小如都吃了一驚,喬小如繼而又鬆了口氣高興起來,總算看到他沒事!

    不知他遭遇了什麼,氣色精神似乎不太好,人也消瘦憔悴許多,不過,能安然無恙好好的,比什麼都強。

    盧湛卻是沒太好氣的瞧了獨孤豫章一眼,請了進去。

    獨孤豫章苦笑,此時細細看來,還真覺得盧湛與長公主似乎有那麼一兩分相似呢。

    他自然不敢不滿,也沒有廢話,一邊進院子一邊道:“盧公子,能否找個妥當地方說話?”

    喬小如聽他對盧湛連稱呼都變了,忍不住有些納悶打量了他一眼。

    “好,”盧湛便領着他就在外院的花廳坐下,喬小如自然也隨在旁。

    藍掌櫃則很自覺的守在了門外,不許旁人靠近。

    “獨孤公子,究竟發生了什麼事?這些時日不見,你上哪兒去了?是不是遇到了什麼麻煩?”喬小如忍不住問道。

    盧湛道:“是啊,我也很想知道,你到底是什麼身份?”

    獨孤豫章苦笑,道:“盧公子光想知道我的身份嗎?可想過自己的身份?”

    “你什麼意思?”盧湛眸中銳光驟顯,冷冷的盯向獨孤豫章。

    獨孤豫章心下一凜,身體情不自禁一僵。饒是他見多識廣、閱歷豐富,這一剎那也被他徒然爆發的氣勢給鎮住了。

    獨孤豫章心內暗歎:縱然他在鄉下長大,可骨子裏的血脈卻是不變,這等氣質氣勢,尋常人如何能有?

    獨孤豫章尤爲意外的是,盧湛讓田氏那樣性情軟綿的母親帶大居然沒有一分像田氏的。

    獨孤豫章看看他、再看看喬小如,心裏傷感惆悵起來,這都是命,逃也逃不掉了!

    獨孤豫章娓娓道來,盧湛與喬小如如遭晴天霹靂,來不及震驚只剩下茫然。

    “獨孤,你在開什麼玩笑?”盧湛皺眉,冷聲道:“簡直太荒唐了!”

    喬小如亦不敢置信,眼神複雜

    的看了盧湛一眼,心裏更是茫然紛亂如麻。

    盧湛不願意接受,她也一樣。

    但她似乎比盧湛更冷靜兩分,她知道獨孤豫章不會開這種玩笑。

    “正因爲聽起來荒唐,所以你覺得我會編排出這種話來嗎?”獨孤豫章反問,嘆道:“盧湛,小如,還有幾句話,恕我僭越,但我非說不可。刺客極有可能便是長公主派來的,因爲,小如已經配不上你!”

    “住口!”盧湛怒聲低喝一掌擊在茶几上,手握成拳微微顫抖在極力隱忍着怒意,冷冷盯着獨孤豫章:“我不會相信你的話,獨孤豫章,你別惹我!”

    他原本就是爲了不摻合進那些紛爭才遭人暗害,才傻了那麼久,好不容易生活才平靜了下來,他更不願意攪合到那風口浪尖之中。

    如意長公主?在軍中那些時日他聽過她的一些消息,她與皇后交好,是板上釘釘的******。如果自己真的是她的兒子,如何能逃得脫******的命運?

    他不願意,一點也不願意。

    更別提這個所謂的母親竟然還派人來暗殺他的妻子!

    是個男人都沒有辦法接受這種事。

    獨孤豫章苦笑,眼中劃過一抹同情,輕嘆道:“我不知道你究竟知道了沒有,你娘——哦,你的養母田氏,她已經什麼都想起來了。正是她給長公主去信——總之,你問了她,自然一切真相大白。盧湛,其實我比你更希望這不是真的!”

    他站了起來,嘆道:“今日天晚,我便先行告辭了。明日我再來!盧湛,身不由己的,不僅僅是你一個。”

    他奉了長公主之命將盧湛帶回去,他也得做到。

    他想,幸虧來的人是他,還會好好的跟他說、會給他時間緩一緩,若是別人,可沒有他這麼耐心。

    獨孤豫章離開了,花廳中,喬小如和盧湛卻是半響都沒有說一句話,寂靜得空氣似乎都凝固了起來,叫人悶得難受。

    喬小如輕輕偏頭,看向盧湛。

    盧湛察覺了,也慢慢偏頭,看着她。

    “小如,”他輕輕握住了她的手,漸漸用力收緊手掌,將她的手緊緊的握在手掌之中。

    “別怕。”

    喬小如眼眶一紅,溼熱的液體涌上來,她勉強笑了笑,點了點頭“嗯”了了一聲。

    她知道,他其實也是信了獨孤豫章的話的。

    他不是個逃避現實的人,更明白獨孤豫章不可能拿這種事情來開玩笑。

    他盧湛也就罷了,可長公主那是什麼人?獨孤豫章能把她拿來編排嗎?

    看到她的笑容,盧湛也勉強笑了笑,握着她的手更緊了一緊。

    片刻,他長長舒了口氣,道:“小如,咱們去找娘。”

    該來的,躲不了。

    他總得先弄清楚事情真相不是嗎?至於他的妻女,他會護着她們,誰也不能傷害她們,哪怕是所謂未曾謀面的親生母親。

    不知爲何,對於獨孤豫章所帶來的這個可稱得上驚天動地的重磅級消息,盧湛除了一開始的震驚便是此刻的煩躁和不耐煩,沒有半點的期待以及對親生母親的仰慕濡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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