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內,還未從剛剛急忙忙狀態裏反映過來的張尚書,看着夏疏影籃子內的滿籃白花終於回過神來。

    “怎麼,王妃?您有問到那司丞相什麼沒?這一籃白花,莫不就是那白石?”

    “這是梨花。”白了張尚書一眼,夏疏影正了正色道:“白石的事情,本王妃已經向司丞相問清楚了。這白石,藥性得活用,而其生長環境又只能得益於祁南特有的溼潤溫熱的氣候。所以,現在……”

    “所以現在,只要找到哪兒有特殊培植白石的溫熱地方,就能抓到兇手了?!”張尚書有些激動不已的喊出口,結果得到的又是夏疏影的一記白眼。

    “這青越京城,怎麼說也有幾百裏,你如何查找?且不說這城內,大小樓臺也有上千間,光是暗房也有不少。如果真是一間間去查,真當是有十個腦袋都不夠。”撫弄着籃子裏的梨花,夏疏影有些不耐煩的朝張尚書解釋道。

    “可,這溫潤溼熱的地方,想在京城中隱藏,卻也只有幾處。”第一次覺得自己能達到和夏疏影智商差不多的張尚書,滿是自信的侃侃到。

    哦?

    張尚書的話讓夏疏影有些驚詫的挑眉,斜眼看了張尚書眼,示意他繼續說了下去。

    搖晃了搖晃腦袋,張尚書故意賣關子的說道:“這溫潤溼熱的環境,在京城中着實不容易建造。先不說需要供應大量熱度,光是水汽都能令旁人瞧出些許怪異。故,在京城中想要建造這麼個環境,就只能利用酒坊來做幌子。”

    “酒坊?!”

    夏疏影驚呼出聲,然後目光集中在了籃子裏的梨花上面。難怪,剛剛司曄遠說出讓她釀酒那麼奇怪的話來,原來,原來他是暗示自己從酒坊下手!

    勾起嘴角,夏疏影露出傾城一笑:“果然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張尚書,現在天色已晚,明日你且準備好京中大小酒坊的位置。本王妃相信,不過幾日就能查出些頭緒來。”

    應了一聲,張尚書欣喜的吩咐車伕去康定王府後,便不打擾夏疏影的蜷縮在角落。直至到康定王府,纔敢依禮節的將夏疏影攙扶下車。

    夜幕早已垂落,看着已經點起燈火的康定王府,夏疏影似老人樣嘆了口氣的慢慢走入。估計,今日封寒御又是不會等她的就開始用膳了,她還是自己自覺的去房裏拿些首飾換碎銀去外面喫好了,省得自討沒趣。

    做好了此番打算的夏疏影,提着籃梨花,就朝自己的小屋走去。剛好路過廳堂時,卻發現屋裏有光,隱約有些瓷器碗筷碰撞的聲音。

    難道,還未用完膳?

    夏疏影心裏有些欣喜,三步並兩步的走到廳堂門口。一瞧,果然看見封寒御正一人安靜的用着膳食,滿桌的飯菜香撲鼻而來。

    “原來,王爺現在還未用完膳食呀。”堆滿笑容的夏疏影,搖着窈窕的身軀,踏入廳堂。將手中籃子一放,便自己自覺的拿起空碗添起米飯來。

    毫無王妃形象的夏疏影,引得封寒御眉頭一皺,忽然又想起自己下午看到的兩人重疊身影,眉頭皺的更深了,不悅道:“王妃,就該有個王妃樣子,這般魯莽成何體統!”

    面對封寒御的斥責,夏疏影也好聲沒好氣的反駁道:“食色性也,人之常情。若

    是,王爺你同妾身現在般飢腸轆轆,恐怕會比妾身更加魯莽吧。”

    夏疏影巧舌如簧,一下子將封寒御噎的無話可說,只好側頭看了看籃子裏的梨花默不作聲。

    感受到封寒御的視線,夏疏影也不知爲何有些嘲諷的笑了笑,然後撥弄着潔白的梨花花瓣道:“王爺可覺得這兒花好看?這梨花,是妾身今日去司丞相府邸上摘的。哎,且不說這花,光是那司丞相的樣貌就要比這兒花還嬌。”

    見得封寒御面容更沉了點,夏疏影覺得心中有些痛快,然後更加放肆的道:“哎,這司丞相不光是長得樣貌無雙,就連才學也當真是天下一絕了吧。那詩詞歌賦,那書法筆鋒……”

    “啪!”

    渾身已經冒着寒氣的封寒御,黑着臉將筷子啪在了桌子上,眯着眼睛的瞪着夏疏影:“王妃沒聽過食不言寢不語嗎?既然王妃將那司丞相說的舉世無雙,風華絕代,不如這晚膳就去丞相府喫好了!”

    說完,封寒御便甩了袖子的離開,直到人沒有了身影,夏疏影才驚覺自己剛剛似乎有些過分了的撇了撇嘴。

    一時間,她也沒有了喫飯的胃口,便讓丫鬟小廝撤走了膳食,獨自回房認真想毒殺案一事了。

    直到,日上三竿,才恍恍惚惚的出了康定王府前去刑部找張尚書。

    剛剛踏入刑部大門,就聽見了張尚書和昨日般不停歇的咳嗽。聽得這咳嗽有些心驚,夏疏影連忙走入了刑部內,也不等着張尚書反映過來,就反手給張尚書號脈。

    果然!

    和夏疏影昨日就覺得不對勁的差不多,這個張尚書似乎是換上了肺結核,也就是古人口中的癆病。因長期肺部受到摧殘,所以現在已經到了有些藥石無靈的地步了……除非,現在有可以讓她給他做手術的條件。

    “你早知道自己得這兒病了?”看着連忙抽出自己手的張尚書,夏疏影冷冷問道。

    捂着嘴不停咳嗽的張尚書,在抿了口茶後,才微微好轉的顫抖說道:“王妃,今日查酒坊一事,微臣還是讓小廝陪您去吧。微臣這兒病,是天咒,可不想連累王妃您啊。還請王妃您替微臣保密,讓微臣能多做一些時日爲家人謀些日後的出路。”

    看着地上痛哭流涕的張尚書,夏疏影心中好一陣唏噓。

    先不說,這肺結核是一種比較難醫治的病,光是古人對這種病視作天咒的迷信,就夠病人難受的。根據着腦中的記憶,她依稀記得這種得了天咒的人,是要被革職處死的。

    “可是你這兒病,到後了後面怕是旁人都容易看出來。這病本不難治,只是,你因爲長期沒有去看診,而導致錯過了最佳的治療時期罷了。”

    夏疏影講的在情在理,張尚書之前也是見過夏疏影驗屍手法的,於是有點抱着希望的擡頭看向夏疏影:“那,王妃,微臣現在還有的醫嗎?”

    看着眼中抱着希望的張尚書,夏疏影不忍心告訴他真相的點了點頭:“我待會兒,先給你開張藥方。這病,是頑疾,切不可心急過快。”

    她想先用一些止咳的藥來穩定張尚書的病情,解決了這次毒殺案的事情再說。畢竟,她還不知這個大陸上有什麼神奇的藥草,或者後面能幫他除了這個病也說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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