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禹侯不得不擔心一件事,那就是沈玉會不會與封寒御說些什麼。

    夏禹侯讓沈玉從夏府搬出去之後就一直緊密的監視着沈玉與夏子修的一舉一動,甚至早有打算一把火斬草除根。

    封寒御便已然足夠難對付,若是再加上一個沈玉,再加上一個夏疏影……

    夏禹侯鷹眼之中忽的閃過一道精光,而後緩緩從地上撿起了剛纔江嵐丟掉的木棍。

    夏禹侯鐵下心要置夏疏影於死地,江嵐準備動手之際卻被門外的管家阻攔,說是封寒御已經到了府門口。

    這讓夏禹侯實在有些震驚,他萬萬沒想到封寒御竟然會爲了夏疏影而親自前來自己的夏府。

    而倘若夏府之中發生的事一旦爲封寒御所知,那他與封寒御之間的暗鬥估計會立刻升級爲明爭。

    最讓夏禹侯不放心的是,一旦沈玉有意透露一些事給封寒御,那自己便會立刻處於下風,這纔是最要命的!

    夏禹侯的目光冷冽而充滿了殺氣,手中的木棍緊握。

    夏疏影看着夏禹侯的目光,當即明白了夏禹侯心中所想。只見夏疏影臉上忽的露出一絲慘白,雙眉也是緊皺,眸子開始便是閃爍起來。

    她哪裏會想得到夏禹侯竟然會冒着與封寒御正面開戰的風險而對自己下死手!

    可是而今看夏禹侯的神色,這分明是要將自己置之死地而後快啊!

    夏疏影盯着夏禹侯冷聲道,“便是我死了,你也休想得到鳳玉!”

    不料夏禹侯卻是搖頭不語,一步一步的靠近了夏疏影,而後居高臨下的俯視着夏疏影道,“老夫早就說過,你不過是老夫的女兒,老夫既能把你生下來,那自然也能將你這條命收回去。”

    話音落下,夏禹侯不再遲疑,揮動木棍便往夏疏影的腦袋上砸去。

    “叮!”

    書房之中一片安靜,唯有這清脆的碰撞之聲在衆人耳邊迴盪。

    夏禹侯第一個反應過來,擡眼看了看站在夏疏影身邊的年輕漢子,冷冷到,“封寒御,老夫教訓自己的女兒,幹你何事?”

    原來,千鈞一髮之際,封寒御竟直接闖了進來,提着長劍擋住了夏禹侯的木棍,讓夏疏影逃過一劫。

    夏疏影看見封寒御手持長劍擋在了自己身前,當即又驚又喜。

    她驚的是封寒御竟然爲了自己闖進了帝師之府,喜的是封寒御如此爲之足見自己這一場賭局已經穩贏。

    封寒御不僅來了,而且還是直接闖進來的。

    封寒御緩緩收起長劍,冷眼瞧了瞧三人,臉色已經冰寒到了極致。

    江嵐和夏淺若都震驚得說不出話來,均是怔怔的望着封寒御,生怕他一言不合就拔劍相向,縱然一百個自己恐怕也不是封寒御的對手。

    但是封寒御臉上的冰寒還是讓她們心中一涼,因爲關於封寒御的事蹟他們可沒少聽說。

    封寒御乃是當今皇帝的胞弟,因爲小時候久病,所以落下隱疾。但是這並不影響封寒御在青越的崛起,在當今皇帝登基以後,封寒御便成了皇帝開拓疆土的利器,這些年四處征戰從未有過敗績。

    更讓人駭

    然的是,封寒御曾以一人之力連斬五百多名敵軍首級。

    此事在青越京城乃是人所衆知之事,封寒御修羅殺神之名便是如此而來。

    而今,當如此一尊殺神就站在自己面前時,江嵐與夏淺若都感覺到了一陣窒息,特別是感覺到了封寒御臉上的冰寒之後,她們忍不住輕輕發抖,儘管這是夏府,這是她們的府邸。

    夏禹侯看着封寒御的目光,忍不住喝道,“好一個康定親王!光天化日之下竟敢擅闖太師府邸!明日上朝之時,老夫倒要與你好生論辯!”

    夏禹侯自然清楚此時不能失了威勢,這封寒御如此闖進來,正好成爲把柄抓在手裏,夏禹侯如何能輕易放過?

    不料封寒御卻仍是冷冷的瞧着他們三人,那一雙陰寒的眸子之中殺氣凜然,便是地上的夏疏影也感覺到了氣氛的冰冷。

    夏疏影進府之後便被夏禹侯毒打,到了這個時候早已身心痛苦難以爲繼,再被這壓抑的氣氛所迫,當即昏倒了過去。

    封寒御眼疾手快,在夏疏影即將倒在地上的時候伸手擡住了夏疏影的後頸。

    封寒御看着夏疏影臉上的淚痕,緩緩將之抱了起來,擡腳便往門外走去。

    夏禹侯見狀,當即大喝道,“封寒御!此乃老夫府邸!豈容你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話音剛落,門外院子裏便涌進數十個親衛,此時這些親衛手中均是握着環燕刀。

    夏禹侯已經擺明了態度,今日封寒御若不放下夏疏影,那他們倆都只有死路一條。

    封寒御轉頭看向夏禹侯,冷冽的目光似乎已經知道了一切。

    此時兩人可謂已經徹底撕破了臉皮,那夏禹侯也就沒有什麼可顧忌的了。所以,今日倘若讓封寒御這樣大搖大擺的闖進來,又安然無恙的走出去,只怕他這個當朝帝師的臉會被丟盡。而在朝堂上,那些原本中立的勢力也會偏向封寒那一邊。

    當然,這些都是其次。

    最爲主要的是,一旦封寒御將此事告之皇帝,那皇帝定然會追究到底。

    因爲無論如何,夏疏影也是康定王府之人,而且還是王妃,論關係,此時的夏疏影可是皇族。

    皇帝雖然不如先皇那般注重皇室顏面,但事關封寒御唯一的王妃,只怕他也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

    所以,夏禹侯當然不能讓封寒御就這般若無其事的走出去,一旦如此,這以後兩人的爭鬥只怕他會處處落下風。

    只是此時,封寒御的目光讓夏禹侯感到了一陣頭皮發麻。

    封寒御的目光好似兩柄鋒利的長劍,此刻正刺在夏禹侯的臉上,讓他難以動彈。

    夏禹侯只感覺封寒御的目光彷彿已經洞悉了一切,無論自己如何,封寒御都會了如指掌。

    夏禹侯在青越混跡數十年,頭一次有這種體驗,當即有些失神。

    然而封寒御卻是淡淡一瞥,而後轉頭便往院中走去。

    院中夏府的親衛看見封寒御視若無睹一般走了出來,當即紛紛退後,手中的環燕刀雖是鋒利無比,但卻動也不敢動。

    這時,夏禹侯追了出來,雙袖浮動間猛的一躍,屈指成爪抓向封寒御的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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