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落下,夏禹侯忽的濃眉一皺,揮手示意那兩個親衛將夏疏影擡起來讓她跪着。

    夏禹侯看着夏疏影的眼睛道,“你別以爲現在嫁了個封寒御,老夫便拿你沒辦法。”

    夏疏影當然明白夏禹侯的意思,以他的權勢,想在京城中殺一個人而無人知曉,無知察覺,實在是太容易了。

    然而夏疏影聞言卻是一點也不緊張,反而臉上露出了嘲諷的笑容,“你還是不敢,不敢殺了我……也不敢面對我母親……”

    這時,江嵐的忽然上前一巴掌拍在了夏疏影的臉上,惡狠狠的道,“老爺不敢,本夫人可敢!”

    這一巴掌,江嵐使勁了全身的力氣,以至於說話時都在急促呼吸,胸膛急劇起伏,想來是已經氣急。

    夏淺若看着自己母親的這一巴掌着實不輕,心中快意凜然,當即裝模作樣的上前道,“姐姐,你還當真是骨頭硬,要知道咱們夏府的家法,在青越國中那可是出了名的厲害啊……”

    夏淺若表面是在說夏疏影倔強,但是言外之意卻是在威脅夏疏影,以夏府在京城的實力,夏疏影若是當真冥頑不靈,那她只有死路一條。

    夏疏影本身就不笨,而且當她看穿了這三人醜惡的嘴臉之後,他們說的每一句話,夏疏影都能明白其真正的用意。

    聞言,夏疏影只是淡淡一笑,“儘管如此厲害……你怎還是登不上皇后之位?難不成……難不成你與皇帝……並無歡好?”

    說着,夏疏影竟仰頭大笑起來,那赤裸裸的譏諷直讓眼前的這三人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夏禹侯倒也罷了,那江嵐與夏淺若如何能受得了夏疏影如此嘲諷,江嵐聞言當即再度一巴掌揮了上去,重重的拍在了夏疏影的另一邊臉上。

    “就算淺若與皇上還沒有歡好,那也不是你能夠癡心妄想的。”

    江嵐陰沉着臉色盯着夏疏影。

    夏淺若早已被誒夏疏影氣得跳腳,見到母親爲自己出氣,當即指着夏疏影的鼻尖道,“就憑你這副醜八怪的模樣,也只有那身患隱疾的封寒御纔會娶你!”

    “呵呵……那又如何?即便你們毀去我的容貌,逼我嫁給患有隱疾的封寒御,你還是登不上皇后之位,此時你登不上,這一輩子也別想登上去!”

    夏疏影忽的大聲喝道,那凌厲的雙眸中散發出令人心虛的光芒,直直的映照在了夏淺若的臉上。

    夏淺若被夏疏影的聲勢一驚,臉上露出駭然之色,心中忐忑難安,害怕當真無法登上那皇后之位。

    不料江嵐卻是陰陰的道,“淺若遲早會登上皇后之位的。”

    夏疏影冷笑一聲還欲再言,卻不料夏禹侯忽的一腳踹在了她的身上,夏疏影本就渾身無力,被他這麼一踹,當即倒在地上,後背碰到地面霎時傳來劇痛。

    夏疏影的臉龐已經被疼痛扭曲,兩條清眉重重的扭曲的在一起,臉上滿是苦痛之色。

    “夏疏影,老夫本還打算留你一條性命,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老夫這便成全你!”

    夏禹侯已經看穿了夏疏影的打算。

    他心中清楚,夏疏影留着遲早是個禍害,與其讓她以後想盡法子來對付自己,莫不如此時便斬草除根。

    沈玉雖然有先皇金牌,但她的爲人,夏禹侯心中清楚得很。那門外的親衛只要苦苦哀求,沈玉便不會再硬闖。只要沈玉進不來,那這府中發生的事也就無人可知了。

    再者,就算皇帝此時懷疑自己,但只要夏淺若在皇帝身上,早晚一點誘導,皇帝遲早會忘

    了侍衛被殺案。

    剛剛夏禹侯一直沒有說話,其實就是在心中一直在思考這些事。而今已然想明白,他自然不會再有顧慮。

    江嵐聞言大喜,當即從夏禹侯手中奪過了木棍,冷笑着看向夏疏影,“反正你死在誰手裏也是死,今日便讓本夫人送你上路吧!”

    話音剛落,江嵐猛的舉起木棍揮手便要往夏疏影身上砸去。

    夏疏影眼眶內的熱淚終是落了下來,順着臉上的褶皺,劃過嘴角,最後低落到了地上。

    那是她心裏的不甘和委屈,也是她的倔強和執着。在此時,夏疏影的內心出奇的空曠,腦海也出奇的清明,她沒有笑,也沒有哭,那眼淚好像是自己涌出來的一般,與她自己並無干係。

    夏疏影此刻只覺淡然,因爲她知道,這一切都只是開始。

    江嵐手中的木棍離她不過三尺,夏疏影幾乎已經瞅到了那木棍上的紋路。

    就在這時,門外管家忽的竄了進來,一把將江嵐手中的木棍抓住了。

    “放肆!”

    江嵐氣急也似,看到那管家如此不分輕重,當即要命人將之拖出去重打。

    然而那管家也是氣喘吁吁,再被江嵐如此一喝,頓時跪在了地上,“稟老爺夫人……康定親王……親王來了。”

    江嵐聞言一顫,急忙將手中的木棍扔在了地上。

    夏禹侯盯着那管家喝問道,“你說什麼?!”

    那管家趴在地上不敢起身,小心翼翼的道,“康定親王剛剛遞上來了帖子,現在人已經在門外了。”

    夏淺若也是嚇了一跳,當即傍着夏禹侯急聲喊道,“爹……爹……”

    夏禹侯瞪了她一眼,而後轉眼看向地上的夏疏影,冷冷問道,“他竟然能爲了你親自趕來夏府?”

    夏疏影掙扎着從地上坐了起來,雖然身上仍然痛楚難忍,但她的嘴角卻是緩緩上翹,“我說過,你怕了,你不敢。”

    夏疏影執意今日回府省親,其實也是有着她的目的的。

    一來,今日本就是她應該回府省親的日子,若是拖延,只怕夏禹侯對她會越發的怨恨。二來,她知道夏禹侯一定不會放過她,所以她想借此機會試探封寒御。

    封寒御對她雖然不冷不熱,有時還會“刻意刁難”,但是夏疏影卻感覺得到封寒御心中的無奈與孤寂。

    這讓夏疏影很是喫驚,因爲她不曾曉得封寒御看上去風光無限而且權勢驚人,但其實在他的心裏卻是這般淒涼的景象。

    因爲如此,夏疏影知道封寒御前段日子對自己的刁難或許只是爲了試探自己是不是夏禹侯派來的眼線。

    所以夏疏影自請去調查侍衛被殺案,孤身進宮面見了皇帝,爲的便是想讓封寒御徹底的接納自己,允許自己在康定王府的正式存在。

    之後,封寒御對她雖然沒有明顯的改觀,但是夏疏影卻知道,那只是封寒御的個性使然。

    因此,夏疏影打算賭一賭。

    她賭今日回府,封寒御會來尋自己,她賭封寒御會因爲自己而與夏禹侯正面撕破臉皮。

    這一點,便是老奸巨猾如夏禹侯也沒想到。因爲以夏疏影此時此刻的容貌,世上還能有人會願意爲她而得罪自己,那實在是笑話。

    可是今時今日,這個笑話竟然成真了。

    封寒御真的已經站在了夏府的門口,而同一時間,沈玉也在府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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