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老爺有命,小的們只是奉命行事啊!還望夫人能夠體諒,不要爲難小的們。”

    夏府親衛自是認識沈玉,不少人還是看着夏疏影長大的。

    沈玉知道他們所言不假,若不是夏禹侯下了死命令,他們不可能拿命來阻攔自己。

    可是她心中也清楚,自己的女兒此時在府中一定發生了什麼事,不然不至於不現身。

    今日沈玉本打算進去瞧瞧大婚之後的女兒便是,誰知夏禹侯卻不允自己進。沈玉一開始還覺得奇怪,此時看來,當是夏疏影出了什麼事纔是。

    夏子修不過十五六歲,見得此間情形心中已經產生一絲怯意,想要退縮。

    “娘,爹不讓我們進去,我們便不進去了吧……”

    “閉嘴!你知道什麼?!”

    沈玉心中也藏着不少苦楚,夏疏影雖然天資聰明而且國色天香,但卻命運多舛,時到如今竟嫁給了一個身患隱疾的康定親王。夏子修雖然好上一點,可是卻體弱多病,常年藥石不斷,以至於養成了這副懦弱的性子,但凡遇到一點事就只知退縮。

    不過沈玉乃是名門之後,雖然事過境遷,但深藏在骨子裏的倔強脾性卻讓她誰也不服。

    夏禹侯越是不讓自己去,她便越要進去,萬一夏疏影出了什麼事,沈玉不想自己終身遺憾。

    “夫人!您就別爲難小的們了,小的們的命也是命啊!”

    府門前的一干親衛竟直接跪在了沈玉的面前,如何也不肯挪開半步。

    他們自然知道觸犯先帝威嚴是什麼後果,但他們更清楚違抗老爺的命令會帶來怎麼樣的結局。

    沈玉聞言,不由得心神一震。

    沈玉出生名門,自小就深受祖上榮耀籠罩,而且知書達理,容姿天成,端的是名滿京城。

    也正是因爲如此,沈玉在這污濁的京城中並未因爲朝代的更迭和時代的變遷而變了自己的性子,心地善良的她即便是被夏禹侯分到別院去住,那也從未有過怨言。

    而今,在面對這些親衛時,她本倔強的心腸一下子就軟了下來。

    誰的命,不是命呢?

    只是高低貴賤不一樣罷了。

    可是終究是命啊!

    沈玉有些動搖了,倘若她當真闖了進去,或許可以保下自己的女兒,但眼前的這一干親衛怕是逃脫不了被處死的命運。

    自己女兒的命是命,那他們的命呢?難道只是孑草嗎?

    “娘,我們便走吧,萬一惹急了爹爹……”

    夏子修的話還未說完,便被沈玉那恨鐵不成鋼的眼神打斷了。

    沈玉擡頭看了看那大門之上的牌匾,兩個金黃大字閃閃耀眼——夏府。

    這個的府門,恐怕她是進不去了。

    今日進不去,以後,也進不去,永遠也進不去了。

    沈玉只覺心神一陣疲累,轉身之際正好看着夏子修臉上的一點喜色,心痛難忍,沈玉只得拂袖掩面。

    “夏夫人。”

    就在沈玉準

    備離開的時候,一道冷冷的聲音從遠處緩緩傳來,聽着好像很遠,但當沈玉放下衣袖擡眼看去時,那人已經到了身前。

    “王爺?”

    沈玉看清來人,正是康定親王封寒御無疑。

    封寒御轉眼看了看夏府門前的陣勢,不由冷笑一聲,“怎麼?夏夫人要進去?”

    沈玉知道封寒御與夏禹侯在朝中乃是對頭,聽得他如此嘲諷也不生氣,微微點頭卻是沒有多言。

    封寒御下馬走到府門前,從懷中親自掏出了帖子,“告訴你們老爺,本王的耐性可比不得夏夫人,若是等得急了,本王說不定會闖進去將本王的王妃搶出來。”

    封寒御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足夠這一衆親衛聽到。

    夏府親衛拿着封寒御的名帖面面相覷,都不知該怎麼辦。

    一個大夫人便已然足夠他們頭疼的了,而今又來了一個康定親王,看來今日這夏府怕是靜不下來了。

    封寒御斜眼瞥了一眼門前仍是跪着的親衛,“你們若是再這麼跪下去,只怕等下你們就只能躺着此處了。”

    話音落下,封寒御轉身便朝沈玉走去。

    夏疏影仍是被死死的按在地上不能動彈,夏禹侯雖然已經停了手,但夏疏影背上的疼痛卻仍是在繼續。

    那棉襖雖然可以不讓夏疏影的身上留下可怖的傷痕,但卻無法化解夏疏影因背上疼痛而起的心痛。

    站在她面前的,乃是她的親身父親。而就是這樣一個父親,有着蛇毒心腸的父親,在此書房內殘忍的虐打着她。

    夏疏影從未想過世間居然能有這樣虛僞或者說惡毒的父親,至少在21世紀,她不曾遇到過。這樣的人渣,簡直與她21世紀最後的記憶中那羣惡徒一般無二。

    夏疏影想要擡起頭,但卻牽動後背傷痛,剛剛動彈就感覺到刺心的錐痛涌來。無奈之下,夏疏影只得大口的喘息,一雙清眸死死的盯着夏禹侯的雙腳。

    她知道,母親來了。

    她也知道母親此番前來該是來瞧新婚之後的自己的,也知道母親此番前來肯定受到了不少阻擾。

    她想站起來,走出去。

    但,這僅僅是想法。

    “你爲何……不敢讓……讓母親進來?你怕了?”

    夏疏影的聲音已經細若遊絲,可是她的嘴角卻緩緩掀起一抹嘲諷,譏笑。

    她知道夏禹侯在怕什麼,也知道夏禹侯爲何敢毒打自己卻不敢當真將自己殺了。

    夏禹侯聞聲轉頭,不由冷笑一聲,“老夫會怕?你別忘了,你的命現在還握在老夫的手中。”

    夏疏影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褶皺叢生的臉頰在此時看起來格外的醜陋與猙獰,然而她的聲音卻是那樣的倔強,“我的命……早已不是我自己的了……你倘若想要……儘管拿去便好……”

    在這之前,夏疏影並不肯定夏禹侯是否還有顧忌,但是此時,她卻已經肯定夏禹侯不會明目張膽的謀害自己了。

    因此,夏疏影此時越是表現得無所謂,那夏禹侯便越是心中惱火而又無計可施。

    夏疏影接着道,“可是……你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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