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大夫乃是封寒御的親信,也是封寒御軍中的軍醫,深受封寒御重用。
夏疏影被夏禹侯如此毒打,身上傷口雖然不多,但那棍棒之下整個後背都疼痛無比,無法觸碰。封寒御早在上馬車之前便吩咐手下親衛去請苗大夫,卻不料那苗大夫竟搬了住處,一時半會兒竟難以請來。
封寒御揮手示意那親衛退下,而後轉身推門又走了進去。
夏疏影今日已經太過疲累,而且身上疼痛難忍,剛剛趴在軟塌之上,此時便又睡了過去。
封寒御看着夏疏影,雙眸之中有異樣的神色閃過。
等了不過一盞茶的功夫,那苗大夫總算是來了。
只見那苗大夫不過二十三四的模樣,甚爲年輕,頭戴一頂青巾,身穿淡青色長袍,一雙鳳眼極爲有神,看見封寒御也不行禮,徑直便進了房間。
夏疏影傷在後背,封寒御喚醒夏疏影之後,伸手將她的衣衫撕開了一道口子,那苗大夫這才緩緩將夏疏影的衣衫撕開,而後塗抹藥膏。
夏疏影乃是21世紀之人,自然不會拘謹,任由那苗大夫在自己後背上塗抹了好一陣。
待得苗大夫完事,夏疏影本想起身道謝,但卻被苗大夫止住了,“王妃好生歇息便是,毋須多禮。”
那苗大夫的聲音極爲清雅,話音很是平淡,給人一種忽遠忽近的感覺。
夏疏影聞言看向封寒御,不料封寒御轉身便走了出去。
苗大夫收拾好藥箱也跟着走了出去,順手將房門帶上後看見封寒御正坐在院中的石桌上出神,不由瞭然一笑,上前直接坐下,“你可是擔心那夏禹侯會因此找你的麻煩?”
苗大夫在來的路上便已經朝前去請他的王府親衛打聽過了,今日夏府之事,他不用想便也能猜到整件事的前因後果。
封寒御淡淡道,“他夏禹侯只怕還沒這個膽子。”
苗大夫不由問到,“那你在擔心什麼?王妃的傷勢不過休息幾日便好了。”
“我是擔心……”
封寒御話到一半,卻忽的停住了,目光遠遠望向天際,那是殘留的白雲在縹緲,偶爾還有飛鳥無知而略過。
苗大夫伸手拍在了封寒御的肩膀上,“你我從小一起長大,你這點心思,只怕也只有我最明白了。”
若是旁人見了此等情形一定會驚掉大牙,這苗大夫竟伸手把在了封寒御的肩膀上!
封寒御是誰?他可是修羅殺神啊!
然而封寒御對此好似根本不在意,仍是目光冗長的望着天空出神。
苗大夫起身道,“那你隱疾我已經找到了一些相關古籍,你不用太過擔心,我苗三千雖然打架不如你,帶兵不如你,但若論醫術,你這個康定親王只怕連我的腳指頭也不如。”
封寒御聞言只是一笑,轉眼看向苗三千,“你是大夫,海口任你誇。”
苗三千劍眉微翹,“是不是誇海口,來日還方長,着急什麼。”
sp; 言罷,苗三千提起藥箱對着封寒御道,“這幾日我就住在王府了,對了,上回陪酒那小姑娘你可還能找到?我可是想了她好久了……”
封寒御聞言只覺額頭上黑線直冒,當即連連擺手示意苗三千快些出去喝酒。
苗三千見狀,燦然一笑轉身便離開了。
封寒御知道,苗三千是擔心夏疏影有什麼不適所以才留下的,不然以苗三千那花天酒地的性子,只怕早就回自己那藥鄉鬼混了。
看着苗三千出門的背影,封寒御微微嘆了口氣。
夏疏影在房中也聽到了外面兩人的對話,她不明白的是,封寒御到底在擔心什麼。
可是她更爲迷惑的是,自己爲什麼會這麼在意封寒御會擔心什麼?
剛纔苗三千給後背上了藥以後,夏疏影只覺背心一陣清涼,剛纔的疼痛也隨之減少了不少,只是還是有些微微作痛。
夏疏影想要起身,奈何剛以動彈便被後背傳來的劇痛所牽扯,接連試了三次,夏疏影無奈放棄。
趴在軟塌之上,夏疏影也是長長的嘆了一口氣。
今日雖然賭贏了,但夏疏影此刻心裏並沒有一絲高興,相反的是,此時她的心中更多的是一種悲哀。
她不知道這到底是爲什麼,或許是因爲自己繼承了夏疏影原身的情感,所以纔會對今日在夏府的遭遇感到悲哀。又或許是自己已經深陷在這個時空之中,所以纔會恍然感到無力。
然而無論她怎麼思考,心中的那一股久久不散的悲哀卻始終縈繞在她的腦海之中。
夏禹侯今日已經打定了主意要置自己於死地,這一點,毋庸置疑。
在這種情況下,夏疏影開始思考接下來要怎麼面對夏府的動作。
倘若夏禹侯將今日封寒御硬闖夏府之事告到御前,封寒御儘管是親王,只怕也難以逃脫皇帝的責罰。
可是夏疏影也知道,夏禹侯此時只怕還不敢如此做。
夏疏影本就極爲聰明,看到封寒御將自己從夏府之中帶出,而且全身而退,便已然猜到了夏禹侯的態度。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夏禹侯就算將此事掩下不提,那接下來會怎麼對付康定王府呢?
房外有陽光,透過窗戶照射到軟塌之上。
夏疏影睜眼看向窗外,那是一角天空。
她不知道房外的封寒御是否已經走了,也不知道那苗三千與封寒御是什麼關係。但是從他們的對話不難看出,兩人挺熟絡的。
不過在夏疏影原身的記憶裏,好像根本就沒有這個所謂的苗三千。
剛纔聽他與封寒御的對話,他的醫術貌似很是高明。夏疏影想到這裏,當即想到自己也是醫生,或許以後可以從他那裏取經。
但是想到這裏,夏疏影卻又不由想到封寒御身上的隱疾。
不知爲何,夏疏影忽的臉上一陣火辣,臉紅到了脖子根。
夏疏影吐了口氣,急忙定住心神,讓自己不再亂想。
晚些時候,府中下人送來飯食後,封寒御也跟着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