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寒御相信苗三千的醫術,也相信苗三千對自己的承諾。只是夏疏影畢竟受了這般大苦,封寒御心中多少有些難受。

    當然,封寒御不會表現在臉上,也不會讓夏疏影看見。

    進門時,夏疏影看着仍是一臉陰冷的封寒御,不知爲何,心底卻覺得暖暖的。那府中奴僕端上來的晚膳還熱氣騰騰,想來是剛做好便送了過來。

    夏疏影雙手撐在軟塌之上想要坐起來,可雙手剛一動彈,便被後背上的疼痛牽扯,直讓她咬牙。

    封寒御走了過來,伸手將之扶了起來,淡淡道,“本王不喜歡逞強的人。”

    夏疏影不知道封寒御爲什麼這麼說,聞言只是一愣。

    封寒御將之扶到桌子邊上坐下,問到,“自己可能動手?”

    夏疏影點了點頭,拿起桌上的筷子。

    這一餐,夏疏影喫得極香,儘管封寒御一直在旁邊看着,但是夏疏影卻並未有不好意思,反而心中有些竊喜。

    晚膳之後,府中奴僕將碗筷收拾下去,封寒御又將夏疏影扶到了軟榻之上。

    “可好些了?”封寒御的聲音雖然還是很清寒,但卻給一人一種真心實意的感覺。

    夏疏影能夠感覺得到封寒御是當真關心自己,聞言點了點頭。

    封寒御見狀也是微微點頭,“本王向來不喜莽撞逞強之人,任何事都需量力而爲,倘若王妃以後再這般不知深淺,不知進退,本王可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救你。”

    封寒御身爲沙場宿將,心底裏根深蒂固的便是以最小的代價換取最大的勝利,但凡超過自己底線的,便一概不允。

    在夏疏影回夏府省親之前,封寒御便早有提示。然而夏疏影卻沒有聽,最後造成了今日的局面。

    在這一點上,封寒御多少有些生氣,只是夏疏影如此重傷,他也不便多言。

    但在夏疏影看來,她當然是知道封寒御的意思。然而封寒御不知道的是,夏疏影就是要賭上這一局,如果不這麼賭一局,只怕她想要快速積累力量的這個想法此時還是個苞芽。但是而今這麼一賭,她心裏便有底了,接下來怎麼快速積累力量也就成了她既定的一個目標了。

    當然,這些話自然是不能與封寒御說的。

    夏疏影看了看封寒御那一張冷峻的臉,好似想要說什麼,但卻欲言又止。

    封寒御瞥了一眼她,淡淡道,“有話便說。”

    “王爺征戰沙場多年,素來是謹言慎行之人。奈何妾身只是一介平民,又生在如此府邸之中,養成了今日這莽撞逞強的性子,今日之事,妾身定銘感五內,須臾不敢忘記。”

    夏疏影覺得,封寒御表面看上去很是冷酷,但他卻又一副熱心腸。至少從父他肯去夏府將自己救出來便能看出,他不是冷酷無情之人。

    封寒御聞言仍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眸子裏露出滿不在意之色,“以你如今的能力,本王要這恩情也無用。所以你也毋須銘感五內,只要記着以後不要再如此逞強便是。”

    夏疏影聞言點頭,而後擡眼看向封寒御道

    ,“今日如此一遭,只怕夏禹侯明日在朝堂之上少不了要說王爺的不是……”

    “此事你毋須擔心,本王自有計較。”封寒御揮手打斷了夏疏影的話,“你只需要在府中好生修養便是,其他的事,本王自會安排。”

    封寒御與夏禹侯心中都清楚兩人互爲脣齒,今日這件事,說起來兩邊都有過錯,一旦鬧到御前,只怕皇帝倒是喜聞樂見,他們兩人誰也討不了好。

    夏疏影見封寒御這般胸有成竹,當即對着他,“王爺,妾身願拼盡所能助王爺對付夏禹侯,但求王爺能保我母親與弟弟平安!”

    而今在這青越京城,唯一還能掣肘夏禹侯的便是封寒御。這一點,夏疏影自是清楚。

    不料封寒御聞言卻是淡淡道,“你能拿什麼幫助本王?”

    夏疏影見封寒御竟這般瞧不起自己,當即臉上一紅,甚爲窘迫。

    封寒御見狀正欲接着道,卻不料夏疏影忽的站了起來,而後對着封寒御欠身道,“妾身在京城雖無什麼實力,但妾身這條命可還值點錢,王爺若是不嫌棄,妾身便是拼了命也會助王爺一臂之力!”

    說到底,夏疏影而今剩下的,除了那鳳玉便是這條命了。

    沈玉當然也知道不少關於夏禹侯的事,但是她卻從未告訴過夏疏影,也不知是何原因。但即便是夏疏影知道,只怕也不會利用沈玉去對付夏禹侯。

    所以,夏疏影而今唯一能幫助封寒御對付夏禹侯的,便只有這條命了。

    然而封寒御聞言卻忽的皺眉,臉上露出不喜之色,“你這條命今日差點丟在夏府之中,若非本王相救,你早已魂歸幽冥。你這條命,說起來早就是本王的了。”

    夏疏影聞言有些尷尬,急忙道,“王爺所言甚是,妾身這條命的確是王爺的。只是妾身實在放心不下家母與舍弟,還望王爺能稍施援手,妾身定當感激不盡。”

    封寒御淡淡道,“沈玉與夏子修與本王可謂毫無關係,今日前去救你也是因爲你乃我康定王府之人,斷不能死在夏府之中。你讓本王保護沈玉與夏子修,本王有何好處?”

    聽到封寒御這般說到,夏疏影當即沒有言語。

    封寒御的話一點也不差,讓他去保護沈玉與夏子修,那無疑是在加速他與夏禹侯的爭鬥,一旦兩人明着爭鬥起來,只怕誰也討不了好。更爲重要的是,夏疏影而今已經失去了夏府嫡女的身份,在青越京城中一點勢力也無,如何能幫助封寒御對付夏禹侯呢?

    夏疏影咬牙道,“只要王爺能保護家母與舍弟,妾身願意與夏禹侯玉石俱焚!”

    夏疏影已經打定了注意,神色很是堅定,並不像開始那般只是嘴上說說,其心裏也已經有了這般打算。

    然而封寒御聞言卻是臉色一變,厲聲喝道,“玉石俱焚又如何?能徹底剷除夏禹侯在青越各地的勢力嗎?你若與他玉石俱焚,只怕不但不能徹底扳倒夏禹侯,還會引起無端禍事!”

    “王爺!”

    “好了!你早些休息吧,本王還要處理軍務。”

    封寒御對夏疏影這種仿若赴死的態度很是不喜,話音還未落,人已經走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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