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書院內,夏疏影坐在石桌旁靜靜的看着手中的“內史”。

    薛郎清站在大廳之中望着院中的夏疏影卻是欲言又止,最後終是嘆了口氣,回到了書房之中。

    一直到斜陽掛在山頭,夏疏影這才合上了手中的書籍。

    從這幾本書中不難看出,皇太后暮離挽乃是碧影人,而且還是在從碧影國逃難而來的。

    可是根據書籍記載,皇太后暮離挽在進宮以前,性情很是溫婉,不似好強之人。而且在京城中,暮離挽的口碑一直很好。

    然而進宮之後不久,皇太后暮離挽的性情便大變,不再似以往那般柔弱,反而變得似男子一般目光遠大,胸襟寬廣,行事也變得雷厲風行起來。

    太上皇死後,皇太后暮離挽曾一度掌控朝中軍政大權,大有成爲女皇之勢。

    所幸最後她還是將皇權交給了先皇,而她自己則去了歸隱山修行。

    但是讓夏疏影很是不解的是,皇太后自去歸隱山修行之後便再沒有人見過她,甚至有人去歸隱山尋過她,然而卻連一絲蹤跡也沒尋到。

    而最後,她的屍體,屍體葬在了哪裏,沒有任何人知道。

    這般看來,這個皇太后當真是個迷。

    想到這裏,夏疏影的腦海中不由浮現出原身的一些記憶。

    那時候的夏疏影不過五六歲,還是一個孩童,與封寒御甚得皇太后喜歡。只是那時候的皇太后已經步入晚年,而且非常喜歡小孩子。

    猶記得皇太后將鳳玉交給夏疏影原身之時,當時封寒御也在場。只是不知封寒御還記不記得。

    皇太后並沒有將鳳玉交給先帝的妃嬪,比如當今的太后幽姬。這卻是爲何?

    爲什麼皇太后要將鳳玉草率的交給當時還是孩童的夏疏影原身,而不交給當時已經深受恩寵的幽姬?

    夏疏影對此很是不解,因爲按照當時的情況來推測,皇太后應該是知道自己要去歸隱山修行了,所以纔將鳳玉交出。

    那也就是活,當時皇太后其實已經有意將皇權交還給先皇,但她爲何不將鳳玉也一道交給幽姬呢?

    還是說皇太后在那時就已經知道自己會穿越重生到這個時代?

    夏疏影忽的覺得有些懵,因爲如果當真是這樣,那這個皇太后簡直太瘋狂了!

    然而夏疏影也知道,這世上並沒有什麼未卜先知的人,更何況皇太后本身就是這個世界的人,更加不可能知道後世會發生什麼事。

    可是她把鳳玉交給夏疏影原身這件事卻始終不得解釋。

    夏疏影原本以爲能從御書院中得到一些關於皇太后暮離挽的具體情況,卻不料最後落得這般困惑。

    夏疏影想着,既然皇太后這般喜歡夏疏影的原身與封寒御,從這兩人身上着手或許會有些發現。

    而今自己成了這個時代的夏疏影,唯一與皇太后有關聯的便是鳳玉。而封寒御呢?他身上會有什麼是皇太后留下的嗎?

    正想着,司曄遠忽的出現在御書院之中。

    看到司曄遠突然走了進來,夏疏影不由起身施禮,不料司曄遠卻是先皺眉開口問,“王妃爲何也在此處?”

    夏疏影將用來搪塞皇帝的理由再度說了一遍,司曄遠聞言點了點頭卻是沒有懷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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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nbsp; 夏疏影這才問起司曄遠爲何來此。

    司曄遠應道,“近日皇上命我前去太史府修史,我請了聖旨前來尋找一些史料。”

    “皇上怎麼會派你前去修史?”

    司曄遠神色淡淡,語氣卻嚴厲了幾分,“聖意如此,我等如何可以盲目揣測。”

    夏疏影見他似是心生芥蒂,當即也不再多言,對着司曄遠微微欠身便要離去。

    然而司曄遠卻是叫住了她,“那日府中一別,已然有些日子未曾與你交言。”

    夏疏影轉身看了看司曄遠,微微笑道,“丞相平日裏忙於政務,妾身平日裏卻只在王府中待着,自然是沒什麼機會見面了。”

    司曄遠點頭道,“是啊,而今大家都長大了,各人命運各有不同。”

    夏疏影原身的記憶力,當時京城的幾個孩童中,當今聖上最爲引人注目,乃是先皇很是看重的皇子。而封寒御最爲孤僻,極少與夏疏影,司曄遠等人一起玩耍。

    而至於司曄遠,小時候,他與夏疏影的原身乃是最爲要好的。

    “長大了不好麼?長大了才知道世道險惡,纔會明白衆生六苦。”

    司曄遠看了她一眼,輕聲道,“那時候的我們,可都是一起在雪地裏撒過野的啊……”

    提及小時候,司曄遠眼神中生出無限懷念,與那清雋的面容很是不符。

    而相比之下,夏疏影對於小時候的事,只存在於原身的記憶裏,她本身並沒有什麼情感。

    “小時候的事,我已經記不太清楚了。”

    司曄遠有些錯愕,“你當真不記得了?”

    夏疏影搖頭道,“不記得,再說,我也沒有必要騙你。”

    司曄遠微微嘆息一口,“是啊,有些事,該忘記的,必然是要忘記的,不是嗎?”

    說着,司曄遠又補充問道,“你在康定王府過得好嗎?”

    夏疏影有些好奇的看了看司曄遠,她有些不太明白,司曄遠爲何要問起此事。

    在夏疏影原身的記憶裏,雖然他們小時候是很要好的玩伴,但事過境遷,此時再來說這些,豈非無趣?

    可是看司曄遠的申請,好似並不想做假,他倒像是真的在關心夏疏影。

    見狀,夏疏影不由微微點頭,“還好。”

    司曄遠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道,“如此便好。”

    “你既是開借史料的,那我便不多打擾了,告辭。”

    說着,夏疏影微微欠身,而後轉身離去。

    司曄遠看着夏疏影的背影,臉上忽的流露出一股難以形容的痛心與悲慼,而這種痛心與悲慼卻隱藏在他眼眸深處,好似不願衝出眼眶顯現。

    轉身過去,那是斜陽慘淡,伴着天邊有些發黑的雲朵。

    司曄遠擡腳走進了御書院,而身後的夏疏影也轉身離去。

    出得皇宮,夏疏影徑直回到了王府。

    但是剛一進門,便看到封寒御正坐在院中。

    夏疏影看着封寒御臉上陰沉的臉色,目光不由變得閃躲起來,剛想說話,卻被封寒御搶先道,“日後再這般早出晚歸,我康定王府的家法也不是說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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