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玄的話讓司  徒澈極爲不爽,對於他這樣一個不信神佛的人來說,甚至說是可笑至極,不過司徒澈還是將自己的火氣壓在心底,“道玄道長的話似乎嚴重了吧?”

    氣氛瞬間變得緊張起  來,大家都凝神看着司徒澈和道玄。

    此刻,練凝  把自己手裏的那一炷香緊緊的撰住,時不時會有一小挫菸灰落下來,這這樣的天氣裏,不但不燙手,反而讓人覺得很暖和。

    站在練凝旁邊的素素時不時的瞥一眼練凝,她們都在期待着道玄會給她們怎樣一個答覆,會怎樣使得這件事如她們心中所願般的落幕。

    可可鴦則露出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態度,她總覺得現在還沒到自己該出手的時候,對於她們現在的小伎倆,她根本不屑。

    在場還有一個不安的人便是阿秋,跟着練漪,她的心加大幅度的一天早晚波動不停,這些東西都是在她們部落極其少見的。

    道玄被司徒澈這麼將了一軍,有些不服氣,不過他當然也不是喫素的,自己這些年行走江湖,早就練得一身別樣本領了。

    “司徒將軍,貧道所言句句屬實,這乃是大不敬,會驚擾神靈,如若不懲,無法告慰神靈,這法貧道令可不做!”道玄說得咬牙切齒,還一邊雙手作揖,一邊朝着天拜。

    向程從懷裏掏出一支毛筆來,然後朝着道玄徑直走過去,“嘿,我說你這老頭,說得這麼嚴重幹嘛,來來來,來回去畫畫福,要麼就耍耍你的桃木劍!”

    看着向程這一舉動,多數人被逗得忍俊不禁……

    素素被練凝瞪了一眼,才馬上鎮定起來,不過一看到道玄那鐵青的臉色,又忍不住抿抿嘴脣。

    “你……”道玄就如同啞巴喫虧一般,一時竟找不到還擊的語言,只是在地上狠狠的跺了一下腿。

    “你什麼你啊……”向程順着又拉近了一步與道玄之間的距離,對着道玄的臉東望望,西瞧瞧,“嘖嘖嘖,你看看,你看看,我就說你該畫畫福嘛,是不是長年燒這些東西被煙燻得太老火了,這臉又黑又黃,一點水分都沒有!”向程說着還用手去捏了捏道玄的臉,看似百般同情的感嘆着。

    此時,道玄的臉已經由剛纔的鐵青轉變成了紅色,就連耳根也佈滿了紅漆漆的東西。

    這種挑釁,這種侮辱,道玄生平第一次碰到。

    道玄狠狠的盯着向程,眼睛裏佈滿了血絲,如同一隻即將發怒的獅子。

    練漪見此,微微皺了一下自己的柳眉,準備上前說點兒什麼,卻被身後一隻大手一把抓住,司徒澈在練漪身旁小聲道:“你別管!我不會讓你收到任何傷害,什麼懲罰,簡直是無稽之談!”

    在別人都還在把目光聚集到向程和道玄身上時,練凝已經很清楚的看到了練漪和司徒澈二人發出的小動作,嘴角微微一笑,“對了,練漪,你不是菩薩心腸嘛,說啊,說啊,說你不想爲難任何一個人,說你是心甘情願!說吧!”

    練漪有些想掙脫被司徒澈緊緊握緊的手腕,可是自己越是使勁兒,附在自己手腕上的力氣越大,最後,司徒澈索性把練漪摟在了懷裏,不給她任何反抗的機會。

    “道玄道長,練漪身體不好,又是大病初癒,還請體諒,這裏風寒,我帶着她回屋了,我相信神靈一定會理解的!”司徒澈說着又看向練凝,“這裏交給你了,好好舉行典禮!向程,我們走吧!”

    練凝有些無奈的點點頭,搞什麼嘛,自己花了這麼大力氣,眼看就能好好的整整練漪,卻這麼就功虧一簣了不成?練漪,你的菩薩心腸哪兒去了?

    望着三人離去的背影,道玄燒了一張福紙,用杆撐着拿在手中搖晃着,“神靈現,現神靈,褻瀆神靈,大禍臨頭啊……”

    道玄把聲音拉得老高,身生怕別人聽不到一樣。

    要不是爲了保全練凝面子,司徒澈還真想把這一杆子人全都趕出司徒府。

    司徒澈懷裏的練漪,被道玄的話狠狠的刺在了心裏,身子愈發發熱,不管道玄的話是不是危言聳聽,但是今天的事的確因自己而起,倘若以後真的發生個什麼,自己真的難辭其咎。

    練漪實在忍不住了,用手使勁拿下司徒澈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往回走了去。

    “練漪――”司徒澈有些喫驚,更多的是憤怒。

    “你知道的,如果我就這樣走了,我永遠都不會安心!”練漪回頭臉上露出淺淺一笑,便不再司徒澈和向程,自己跑去向道玄“請罪”。

    剛纔距離遠了沒有看清楚,道玄現在這才知道原來面前的人是這等的國色天香,禁不住嚥了咽口水,在道玄好不容易壓制住自己內心的某種想

    法之後,才道:“按照慣例,你得用銀針刺手指,滴下七七四十九滴血,用來告慰神靈!”

    道玄在他那說得一本正經的神色下,又忍不住偷瞄了一眼練漪,他是真的想憐香惜玉,不過奈何拿了錢,就得辦事。

    “不可!”

    “不可!”

    向程和司徒澈幾乎同時發出的聲音又引得了大家的一陣轟動。

    向程和司徒澈對望了一眼,向程輕聲地對着司徒澈道:“你很清楚,你現在根本不易出頭,要不然你會給她帶來更大的傷害,府中早已有人視她爲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你就別跟着瞎參合了!”

    “什麼叫做瞎參合?”司徒澈雖然覺得向程的話有道理,可是自己就是過不了心裏的那道坎,自己的女人自己都不能說話,讓他怎麼甘心。

    司徒澈看向練漪的那一瞬間,又被練漪的眼神給怔住了,那樣的目光,是多麼的堅定,讓司徒澈不得不把自己嘴邊的話咽回肚子裏。

    “道玄道長,那用我的血如何?”

    既然無法阻止練漪,司徒澈心裏唯一的想法就是替練漪分擔。

    聽聞此言,小妾們開始竊竊私語!

    “這女人到底給將軍灌了什麼迷魂湯?能讓將軍這麼爲她出頭!”

    “你還不知道啊,夫人不是說過嘛,以前她就在司徒府當奴婢, 特別不安分,坐柴房裏都要把將軍勾引進去。”

    “哼,醜人多做怪啊!”

    “是麼,按照定律,頂坡之後不就是下坡嗎?看她能囂張多久!”

    ……

    道玄摸摸了自己下巴那裏的稀疏鬍鬚,看似在仔細斟酌着什麼:司徒將軍啊,不是貧道不近人情,只是規矩就是這樣啊,只得委屈這位小主了。

    道玄說着又看向練漪,眼睛裏範着無盡的愛意。

    “道長,我犯下的錯我會承擔,我該怎麼做,你吩咐吧!”

    緊接着,全場啞然……

    道玄從一個已經被洗得發白的灰色布袋裏拿出一個黑布裹着的幾根銀針,然後端着一個銀碗,隨着對練漪做出一個請的姿勢,示意練漪自己刺指取血。

    練漪拿着銀針,手臂有些發抖,說不怕是假的,只是她不想讓司徒澈難做,不管道玄是不是妖言惑衆,她都必須走這一步。

    練漪鼓足勇氣,對準銀碗,閉着眼睛拿銀針決絕而刺,瞬間疼痛難耐。

    練漪的手指上細小的紅血珠慢慢凝結變大,然後滴入銀碗,一滴,兩滴,三滴,眼看着要止住了,練漪又狠心將銀針刺下去,一根指頭不行了便換下一根,練漪強忍着這鑽心般的疼痛,不停的刺着自己的手指頭。

    站在一旁目睹一切的司徒澈和向程絕非好過,練漪的手指在滴血,而他們的內心在滴血……

    眼眶越來越紅的司徒澈,再也看不下去,他知道自己不能阻止練漪,只能握緊拳頭瞥過頭去,讓滾燙的淚珠默默落下,在默默的將它拭去。

    今日的嚴冬似乎要用這鮮紅的液體來將它着色。

    練漪的額上布着密密麻麻的汗珠,從手指的疼痛到全部麻木,僵硬……

    “四十六、四十七、四十八、四十九!”

    最後一滴血的滴下,練漪也昏厥了過去。

    “練漪――”

    向程在心裏弱弱的喊叫了一聲,不過身邊的人已經先了自己一步,司徒澈抱起祭臺上的練漪,不顧在場所有人的目光,徑自離開。

    阿秋本想跟着她們,卻被向程給攔了下來。

    “我擔心練妹妹!”

    “大家都一樣,不過你去了也沒什麼用,現在還是不要去打擾,相信澈兄吧!”

    練凝雖然看着司徒澈離開的那一刻有點兒心酸,不過今天看到練漪這樣實在大快人心,根據形式,自己帶頭把祭祀祈福的所有禮儀全都舉行完畢,直到晚上,才散場。

    “夫人,這些血拿來幹嘛?按照你的吩咐,祭祀時只是拿它做了形式,現在全都給你帶來了!”

    道玄此刻說話明顯低人一等,白天的那股傲氣蕩然無存。

    練凝接過道玄遞過來的銀碗,裏面的血已經凝結了,有些發黑,雖然不多,不過卻使練凝心裏大爲暢快。

    練凝嘴角微微上揚,“眉青,拿去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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