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間狹窄又昏暗,範沁渝坐在屋子裏小圓桌旁,她自己平時喫飯的時候都有些嫌桌子太矮小,這會身材高大的他坐在這裏更是覺得有些舒展不開。
喫飯的時候,兩個人都默不作聲,範沁渝偷偷瞄了一眼對面的他,心裏總覺得現在這個房子慢慢的變得有了溫度。
“我還以爲你不知道額,我要是今晚不來,你就不打算吃了”
他的聲音響起,範沁渝聞言只是立馬將頭埋下。
她一個人的話,可能真的不會喫,身體上的不舒服加上心裏的難受,想睡覺又睡不着,夜夜失眠帶來的頭疼,感覺好像自己很快就會死掉了一樣。
躺在牀上的時候她也想過,自己現在就算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恐怕也沒有人會發現吧。
宗瀚知道她情緒低,並沒打算讓她回答他什麼,只是想盡快的讓她平穩一下。
放下筷子,拿起紙巾擦了擦嘴,給她倒了一杯白開水,將藥分好遞給她說:“喫好了就把藥吃了,然後自己去睡覺。”
“嗯你也回去休息吧,謝謝你。”
“等你睡了我再走。”
範沁渝愣了一下,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把藥吃了,將桌子收拾了,然後就回到房間裏躺下。
並沒有睡意,但是爲了讓宗瀚安心的離開,她洋裝閉上了眼睛。
“我走了。”
她輕點一下頭:“嗯。”
聽到腳步聲遠去,房門開啓又合上,範沁渝再次睜開眸子,看着漆黑無光的屋子,翻了個身繼續躺着。
心裏想着放下蕭楚紜去接受一段新的戀情的話,是不是會比現在好受一些
可是她又做不到心裏裝着蕭楚紜去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她不會覺得開心也對不起那個願意跟她在一起的男人。
而且她還想着,蕭楚紜恢復記憶,找回他們從前的一切,那麼他們之間是不是還可能有未來
他媽媽討厭的是范家人,現在都同意蕭楚紜跟範沁琳在一起了,以後是不是也不會再反對她和蕭楚紜的關係了
或許是吃了藥的原因,她勉強睡了幾個小時。
一覺醒來身體也舒服了一些,只是心情並沒有隨着身體的恢復而恢復。
回到公司面對工作的時候也有些不在狀態,“沁渝,今天怎麼了這麼簡單的都出錯了。”
“對不起,我重新做一份。”
“沒事也不急着用,你先去喫飯吧,得把精神提起來才能好好工作。”
範沁渝扯起嘴角笑了笑,然後才關上電腦。
並沒有去餐廳,而是去藥房買了安眠藥。
下午,宗瀚回到公司,拿着文件夾本想去找司越談談,卻發現他這個點了居然還沒來。
兩點多的時候纔看見他徑直走進了辦公室,宗瀚拿起桌子上的文件亦步亦趨的跟了上去,攆到辦公室之後就問他:“又去相親了啊”
司越直接就轉開話題:“資料準備好了”
宗瀚上前將資料遞上去,張嘴正要說什麼,司越就來了一句:“你可以出去了。”
“越爺你都相了這麼多次了,就沒有遇到個合適的”見他不作答,宗瀚繼續說:“我覺得你特別需要愛情的滋養,感覺你這段時間都老了一些了,成天愁眉苦臉的,這樣”
“滾出去”
看着他兇巴巴的樣子,宗瀚只好將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然後悻悻的轉身離開。
司越的視線落在文件上,思緒卻漸漸的飄遠。
他跟溫良離婚的事情,家裏人也覺得挺可惜,但是要走的人留不住,他們也無能爲力。
司夫人看他成天陰鬱得很,便想讓他重新找個對象結婚,放下過去的辦法,最有效的就是開啓一段新的戀情。
想着溫良已經嫁給了別人,他也曾賭氣的想要隨便找個女人結婚,但是面對那些相親的女人,他完全提不起興趣,連找個人敷衍婚事都不想。
只要一想到他娶的不是溫良,他的心裏就開始毛躁,看什麼都覺得不順眼。
然而母親卻意外是沒有找到他閤眼的,不停的給他介紹,礙於都是她熟人的女兒,不想讓母親爲難他才華時間去應付一番,應付完了,又開始想溫良了。
當初娶她的時候也對她完全不瞭解,可是爲什麼當時他就能那麼下定決心的去娶她呢爲什麼現在卻不行了,跟當初一樣隨便找個不認識的女人結婚,現在卻做不到了。
溫良已經離開好久了,而且再也回不來了,而他的生活裏她的影子依舊揮之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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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sp;現在的他慢慢的放下了感情,將這份沒有結果的愛戀埋在了心裏,軍隊裏的工作沒結束,他也不打算再找結婚的對象了,就算結了,對方還是會跟溫良當初一樣因爲不理解而選擇離開吧。
在他還在留戀的時候,她卻已經找了新歡,這樣的女人憑什麼還佔着他心裏的位置
想着這些,連敲鍵盤的手都用力了一些。
明明應該恨的女人,卻佔據着他最柔軟的心臟。
“阿嚏”
“哪個帥哥在想你啊都打多少噴嚏了”
溫良朝着唐絨兒翻了一個白眼:“變季感冒了,暴君編ji還催着我交稿”
唐絨兒抱着念越,指着溫良對念越說:“你看看你媽媽多懶,上個星期的稿推到現在還有臉說話,叫她懶蟲。”
念越只是咯咯的笑着,然後看着溫良,大概也知道是在罵自己的老媽,平時教什麼說什麼的他,這會只是望着溫良笑。
唐絨兒就忍不住掐着他圓乎乎的臉說:“看着就好像蹂躪啊,這麼可愛,長大了肯定禍害人。”
“你才禍害人”溫良放下筆,走過來將念越抱起來:“該洗洗睡了,他不睡我也靜不下心來畫。”
“我幫他洗”
“色阿姨”
“什麼阿姨是姐姐”
溫良白眼一翻,一邊給念越放熱水一邊問她:“白小姐那漫畫還沒更新”
“沒呢,讀者都催瘋了。”
“會不會白小姐真的出事了啊我們真的去報警吧,我感覺上次那個老太太肯定有事瞞着我們,放警察去跟蹤一下說不定會有發現呢”
“你正當自己在寫偵探小說啊警察搭理你纔怪,估計以爲你是神經病”
溫良輕嘆一聲,然後就調侃她說:“你那麼會催告,怎麼不去催催白小姐啊”
“那也要我能催得到啊。”
“我真後悔當初同意你搬過來跟我一起住,一點自由時間都沒有了。”
唐絨兒白她一眼:“怎麼耽誤你和野男人偷情了”
“孩子在呢別瞎說”
唐絨兒吐了吐舌頭,立馬低頭看了一眼渾身泡泡有些發懵的念越,“孩子聽不懂,不過我咋覺得念越好像特別面熟啊好像跟哪個明星長得特別像。”
溫良心裏有點發虛,念越確實跟司越神似得很,哪怕這麼小也能看出司越的影子,倘若是跟司越熟悉的人看見了肯定一眼就能認出來。
“對了,你還沒跟我說過孩子親爹是誰呢。”唐絨兒小聲的問她,雖然不知道念越這麼小能不能聽懂這些,但是關於孩子父親的事,溫良好像一直挺避諱的。
這會也是乾笑着跟她打馬虎眼:“離都離婚了,還說這些幹麼啊。”
唐絨兒只是嫌棄的白她一眼,卻也沒有追問,平時可以大大咧咧的互損,但是真正觸碰到彼此的傷口時還是會懂得分寸。
嘴上說着不想讓唐絨兒搬過來,但是家裏多了一個人之後是完全不一樣的感覺,至少大晚上的時候外面有什麼動靜的時候,她不會再像以前那麼害怕了,晚上睡覺的時候也踏實多了。
只是讓她擔心的是一天天長大的念越,以前想着孩子大了她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出現在司越面前了,可是現在才發現想錯了。
她都覺得念越長大之後肯定跟司越一個樣,根本瞞不過司越的眼睛吧。
別的都不怕,就怕他到時候問她要孩子。
不過那那個時候,他應該已經結婚成家了吧,估計看到孩子還會讓她帶着孩子走遠一些,別破壞了他現在的幸福。
看着熟睡的念越,溫良舒坦的長出了一口氣。
剛得知這個孩子的時候,她居然想過將孩子打掉,卻沒想到如今這個孩子成了她的所有,成了她拼搏的理由。
給孩子掖好被子,她又重新回到電腦前,沁渝帶着筆記本坐在她對面,兩個人聊了一會天就各做各的事了。
溫良畫着畫着竟忍不住看着畫裏的男人發呆,畫到的情節正是那年司越跟着她一起回鄉下給她父親掃墓的時候。
磅礴大雨,她永遠都忘不了他將身上的衣服脫下,自己在雨裏淋得透溼,只爲了她到了住宿地能有乾的衣服穿。
弄得自己發燒感冒,卻時刻都把她的健康放在第一位。
以前她可能會覺得他是爲了她肚子裏的孩子才這麼關心他,後來才慢慢明白了他細膩的愛,只是如今都已經化作泡影,只有漫畫記錄着他們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