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重生九二之商業大亨 >第十二章 回家
    梅秋萍今天提前做好了午飯,等太陽都到了正當中,父子兩個還沒回來,她從櫃子裏舀出幾瓢花生,倒在在笸籮裏,準備剝出花生米來。網今年收的花生大部分都拿去榨油,除了留種,還留下幾升,作爲馮振昌的下酒菜,當然,有客人的時候,油炸花生米也能作爲一道菜。

    她坐在堂屋裏,麻利的剝着花生,不時揚手趕走在旁邊逡巡的雞,一邊留意着屋外的動靜。以前從學校回家,在屋外的峨眉豆架子那,馮一平就會大聲的喊“媽”,可今天左等不到,右等不到,花生米剝了約莫一碗的時候,門前一黑,她擡頭一看,兒子回來了。

    她接過兒子的書包,邊把髒衣服丟在盆裏,邊問,“在學校住的慣嗎?喫的慣嗎?”

    馮一平坐到凳子上剝起花生,剝出來的卻先丟到嘴裏,“住的慣,也喫的慣。和小學一樣,還是四個人一張牀,喫的比小學要好,早上的饅頭蒸的好,飯也是好米煮的,不是小學經常喫的那種發黃的米。”

    提到這個梅秋萍就罵,“小學那些昧良心的東西,家裏送去的都是好米,還讓你們喫那種陳米煮的飯。”

    其實那不是陳米,參加工作後馮一平才知道,那應該是陳化米,飯粒發黃,而且還有很重的味道,他們在小學的時候,多半喫的就是這種米。

    “不要剝了,我是閒着沒事纔拿出來,餓了吧,先喫飯。”梅秋萍把盆裏加上洗衣粉,倒上水先泡着。

    “不太餓,還是等爸回來一起喫吧。”馮一平說。

    “那也行,他也快回來了,那我們先炒花生,好不好?”

    “好,”馮一平放下笸籮,自己到雜物間,從地上的一個袋子裏,舀出一大瓢花生,倒到竈上裏面的那口大鍋裏。

    這種花生,是癟花生,是既不能榨油,也不能做種的,要麼顆粒小,要麼裏面沒有仁,平時就被炒來給孩子做零嘴的。

    農村,除了正餐,沒錢給孩子買零食,糖、餅乾、水果之類的東西,只有在過年或者有人家辦喜事時才能見到。孩子們平常能喫到的就是炒南瓜子、炒葫蘆子,還有癟花生,以及紅薯幹。

    馮一平炒花生的水平不錯,至少在壪後的這四家裏面,他的水平是一等一的。其實沒有什麼訣竅,小火多炒一段時間,炒熟後放涼,再用小火回火一把,花生就熟透了,而且放些日子也不會返生。

    他剛往竈堂裏添了幾次稻草,就有些香味散發出來。鄰居馮家升的老婆端着碗就進來,找梅秋萍說話。鄰里之間,端着碗串門很正常,說了幾句,她就走進廚房,“一平,又炒花生呢,你怎麼這麼饞呢?”

    對於這些大嫂開玩笑的話,最好就是避而言其它,“家升哥也回來了?”

    她老公馮家升,在鎮政府食堂上班。

    “沒有,要晚上吧。”

    說着掀開早上罩在菜上的紗網,“嘖,你媽他們還真愛你,是不是?你看,着前天換的豆腐,他們都捨不得喫,要着你回來才煮。”

    馮一平笑着說,“是啊,你們對金枝姐不也一樣,有好喫的都要留着等她,等我們張大了再孝順你們唄!”

    金枝是她女兒,比馮一平大5歲,初中畢業後,馮家升找關係,把她送進了縣紡織廠。

    “呵呵,那說的是,等我們老了,做不動,就只能靠你們咯!”

    等馮振昌回家時,花生已經炒熟,等到喫完飯,再回把火就好。

    菜有些涼,又熱了一遍。梅秋萍埋怨丈夫,“明知道一平今天放假,還回來的這麼晚!”

    馮振昌邊洗臉邊說,“回來的路上,碰到馮明志在搭看板慄的棚子,就幫了把手。”

    板栗是最值錢的經濟林木,有些人家板栗樹多,一年能收上千斤板栗,大多數人家,只有幾百斤,但是遇上好的年份,能買上好價錢,比如兩三塊,那就是農民一年中最大的一筆現金收入。

    所以,在板栗成熟前後,經常有人拎着個小籃子,四處地裏走,撿那些早熟掉到地上的板栗球,甚至四周沒人的時候,還會直接從樹上打。

    等到板栗熟了,有人甚至晚上抹黑,帶着竹竿,挑那些板栗球多的樹打,一晚上就會偷好幾棵樹。所以,近兩年,壪裏那些板栗樹多的,都會搭個棚子,晚上安排人看着。

    中午有三個菜,一個是炒豆腐,放了幾天,豆腐有些黴,所以用了很多辣椒,還有自己曬的豆醬;一個是炒芹菜,這是在河邊採的野生的芹菜;還有一個黃瓜。

    父母把一半豆腐都夾到馮一平碗裏,看着馮一平吃了三大碗,梅秋萍說,“你說學校四兩米的飯怎麼能喫飽?”

    “學校喫的飽,媽,今天是中午飯喫的遲了,有些餓,才喫這麼多的。”馮一平倒了一碗開水,有些燙,邊吹邊說。

    他也沒等父母喫完飯,把身上的衣服換下,抓了幾把花生,裝在口袋裏,帶上草帽,拿起鐮刀,問清楚栓牛的地方,繼續去當他的牛倌。

    晚上喫飯的時候,父親問他學習怎麼樣,能不能像小學一樣,年紀前幾名。馮一平說,當然沒問題。

    喫完飯,他嘗試着和父母商量,“父,媽,這個星期我把主要幾科的課本都翻了一遍,感覺都不難。我覺得將來考上縣一中應該不是問題,將來大學也一定考的上,就是好大學還是一般大學的問題。”

    馮振昌晚上喝了點酒,聞言很高興,“你要考上了大學,就是村裏第一個大學生!”

    梅秋萍在擦桌子,這時也坐下來,高興的說,“在小學,你就沒有讓我們操心,成績一直是最好的,當時陳校長就對我說,你將來一定會有出息。”

    陳校長是他們小學校長,一次村裏人辦喜事,把他也請來,遇上梅秋萍,就誇了馮一平幾句,到現在她還記得。

    “父,媽,我想說的是,現在家裏還欠着外債,現在學費年年漲,這學期45,到三年級估計上百,高中更高,將來如果考上大學,一年至少要好幾千,”

    馮振昌打斷了他,“這些你不用管,你好好讀書,學費我跟你媽來操心。不說上大學,哪怕將來讀什麼博士,我們也供你。”

    馮一平說,“我清楚,將來如果我考上了大學,你們肯定會想盡辦法讓我讀下去,我曉得。”他認真的看着父母。

    “這兩天,我算了下,姐雖然出去打工,但她初中文憑都沒有,年紀又輕,一年也賺不了多少錢,她也是大姑娘,自己花錢的地方也多,怕是指望不上。”

    聽到這裏馮振昌有些生氣,“一起出去的姑娘,其它家的都有錢寄回來,玉萱是一分沒有。”

    梅秋萍知道女兒去了其它地方,怕丈夫生氣,沒有跟他說,小聲說,“玉萱15歲就出去打工,也不容易。”

    馮一平把話接過去,“我算了下,家裏一年的收入也就是一千多塊錢,每年總要還些債,加上日用開支,每年餘不下什麼錢。”

    梅秋萍嘆道,“要是年份不好,養的豬得病,板栗又便宜,說不定又要扯帳。”馮振昌坐在凳子上,沉着臉,抽着煙不說話。

    “所以我想,還是要趁早想些辦法,不然到時就太難。”雖然這個話題很沉重,馮一平還是要繼續下去。

    馮振昌還是沒說話,梅秋萍說,“賺錢難啊,我身體不好,你父親呢,年紀又大,現在出去打工也找不到好地方,一年地裏種的,樹上結的,還有養豬,養雞,實在是變不出來多少錢,要是能找個廠子,一個月能有百多塊的工資,那就好了。”

    這個時候,村裏包括附近的鄉村,出去打工的,都以女孩子居多,大多數都是在服裝、紡織之類的行業上班。壯勞力出去找個在建築工地上打小工的機會都難,經常是去外面撞上個把月,生活費、來回路費花了幾百塊,卻找不到事做。地域呢,也都集中在省內,暫時,還沒有形成到江、浙、廣東、福建等沿海省份打工的大潮。

    馮一平接着說,“我看今年板栗都結的不錯,估計又買不上什麼好價錢。”

    馮振昌彈彈菸灰,悶聲說,“志明他們去打聽過,估計不會高過兩塊。”

    大家都有些沉默,他們家一般也就收三四百斤板栗,這樣算,也就最多不超過八百塊錢。

    馮一平說,“我們班有個鎮上的同學,跟我說他爸爸帶他去省城玩,買了很好喫的糖炒板栗給他喫,一斤要6塊錢,我就留心了,問他那個板栗是怎麼炒的,然後又找了其它同學,和從省師範學院畢業的老師,大概問出了糖炒板栗的做法。”他掏出一張紙來遞給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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