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書有云:再美味之物,亦不可多食也!

    一隻烏雞對於愣子的肚皮來說,是沒多大,但是再加上一罐子湯,那就是要了親命了!

    更別說廚子爲了配合烏雞滋補,在湯特意裏面還加了譬如人蔘,鹿茸,花膠等大補之物!

    一口下去,鮮美無比!兩口下去,元氣充足!可要幾十口下去,再美味的東西,也跟毒藥沒什麼區別了。

    原本,愣子只要說一句“不行了,實在吃不了了!”

    向來體恤手下的蕭寒就會借梯子下驢,不可能讓這傢伙真的幹了這罐子湯!

    但是愣子今天偏偏就鑽了這個牛角尖,一頓飯歇了三起,愣是把這壇比酒缸小不了多少的烏雞湯,給喝的一點不剩!

    當然,這樣做的下場,就是他足足哼唧了一個晚上,外加補得鼻血橫流,險些讓同屋的小東以爲菜裏有毒,再把那廚子給逮回來。

    好不容易,熬過了一宿。

    第二天一早,紫衣就早早起身去了衙門,與那縣令,鄉紳,糧商,一同商量糧食的問題。

    像是這種買賣事情,還不用蕭寒親自出馬,沒得掉了身份,所以才讓紫衣代爲前去商談。

    蕭寒原本以爲,像是這麼大宗的糧食買賣,一定會商討很久。

    畢竟糧食在如今的社會不比其他商品,突然一次性抽取這麼多,很容易引起地方物價飛漲,繼而造成民衆恐慌,所以一定得立下一個詳細可行的章程!

    可是,他卻沒有想到,連一個時辰都沒到,就有人回報紫衣已經乘馬車回來了。

    “怎麼回來這麼早?難道出了什麼岔子?這裏也沒那麼多糧食麼?”

    大宅內,聽到紫衣回來,蕭寒神情一緊,立刻拋下報信的人,快步來到前院。

    等他到了前院,果然看到紫衣正從馬車上下來,於是連忙上前問道:“怎麼樣了?這裏糧食也不夠?”

    紫衣聞聲回頭,見是蕭寒,輕身對他一福道:“侯爺。”

    蕭寒心急,大手一揮道:“別管這些虛禮,現在糧食的事情才重要!”

    紫衣款款起身,笑着看向蕭寒道:“侯爺多慮了,湖州縣令聽了咱們需要的數目,雖然也是有些牙疼,但是與那些糧商商討一番後,覺得也不是湊不夠。”

    “哦?單憑官糧不夠麼?”蕭寒眉頭鬆了鬆,不過神情似乎還是有些失望。

    “不夠。”紫衣搖搖頭,輕聲道:“供應大軍所需要的糧食這麼多,單憑一地的官糧怎麼可能夠?我聽他們商談的意思,應該是先取用官倉和義倉裏的糧食,然後剩下的再從周邊幾個縣城調取,這樣勉強能達到我們需要的數目。”

    “呵呵,看來我還是高估了‘湖廣熟天下足’這句話。”蕭寒本來是打算以一地而盡全功,也省的他再到處跑了。

    不過現在看來,他還是想錯了這時候的糧食產量和儲備量,於是只得苦笑一聲,站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一陣冷風吹過,蕭寒想着糧食的事情猶自未覺,但是紫衣卻不自然的環抱住了雙臂。

    她來回皆乘馬車,身上的衣服自然不會太厚重,此時被蕭寒留在院子裏說了一會話,單薄的衣服已經被凍透,冷風透進去,激的她俏臉都有些發白。

    “籌集糧食的事情,一定要他們趕緊去做,眼下馬上開春,風向不等人啊……咦?紫衣你怎麼了?”

    不知過了多久,蕭寒終於長嘆一聲,也是在此時,他才發現紫衣有些不對勁,她的臉怎麼煞白?身子還在發抖?

    “哎呀,冷你怎麼不說!”懊惱的一拍腦袋,蕭寒趕緊脫下自己的裘衣,不由分說的披在紫衣的身上,又拉着她冰涼的手,一路往屋裏跑去。

    披衣,拉手,這些動作都是蕭寒下意識而爲,根本沒有往男女之情上尋思。

    畢竟他平日裏就比較粗枝大葉,跟愣子小東等人鬧起來沒個正行,勾肩搭背,腳踹手打都是尋常之事。

    所以此時牽着紫衣,他只顧着往前走,渾然沒有發現身後紫衣那凍得有些發白的臉,在這一剎那變成了一顆熟透的紅柿子。

    “他給我穿他的衣服,他還牽我的手……”

    聞着身上還帶着蕭寒味道的衣服,紫衣臉紅的幾乎都要滴出血來,動作更像是一隻牽線木偶,只能機械般的隨蕭寒進入前廳正屋。

    “快坐下,你是不是傻,那麼冷怎麼不說一聲!看把你的臉凍得……”心急火燎的拉着紫衣走到正廳的火爐前,蕭寒剛要拉她坐下烤火,突然間又發現有些不對勁。

    “咦?你剛剛臉不是凍得發青?現在怎麼,這麼紅?!”

    一句話還沒說完,蕭寒又想給自己一巴掌了。

    爲什麼這麼紅?還不是自己的爪子一直抓着人家的手不放?

    時間,彷彿在這一刻都凝固了!

    知曉原因的蕭寒本該第一時間鬆手,這時卻不知怎麼,壓根就沒有放手的意思,而紫衣也沒有抽手的舉動。

    兩個人就這樣一直牽着手,呆立在那隻燒的正旺的火爐前。

    “砰……”

    屋子角落,一道重物掉落的聲音打破了這份凝滯。

    “誰!”

    聽到聲音,牽着手的兩人閃電般的分開,然後一起往聲音發出的地方看去!

    在哪裏,一個碩大的屁股“嗖”的一閃,就不見了蹤影,唯有一隻花架還斜躺在地上。

    “慘了慘了!怎麼撞破侯爺幽會情人?這下子完蛋了,他會不會殺我滅口?”

    手裏抱着一隻花瓶的愣子在園間小路跑的飛快!

    此時的他,也終於知道這種扭扭曲曲的小路有什麼好處了,它不好追人啊!

    說起來,愣子也是背。

    本來他只是想溜溜腿,消消食,結果剛來到前廳,就見蕭寒拉着紫衣也跑了進來。

    大驚之下,他趕忙躲在了角落那裏,一邊躲着,一邊四處搜摸逃走的路線。

    好不容易,趁着兩人發呆,愣子摸到了後門,剛想神不知鬼不覺的溜走,卻沒想到屁股太大,碰倒了花架。

    結果,就變成了這樣子:他接住了花瓶,卻沒接住花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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