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咬金用他獨有的政治智慧，給蕭寒狠狠地補了一課！
也是直到這時，蕭寒才恍然發現：自己那曾引以爲傲的小聰明，在程咬金這些老狐狸面前，竟是那樣的可笑又可悲！
這個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可能是虛假的！
你的眼睛可以騙你！你的耳朵也可以騙你！甚至你的心，也可以騙你！
你看到了李鎮坑了同爲世家的鄭氏，吳氏，謝氏！
你甚至聽到了他殺祖囚父的傳言！
所以你覺得，李鎮他就是個瘋子！他所做這一切，就是爲了孤注一擲！掀翻皇位寶座上的小李子，自己當皇帝！
但是，你有沒有想過：事實，真的是這樣？七宗五姓之間的關係，真是坑了幾個人，死了幾個老東西，就能徹底斬斷？
還有，在李鎮發動叛亂的時候，其他七宗五姓中的幾家，他們又在做什麼？
而山東亂成這幅模樣，皇帝又爲什麼，遲遲不肯抽調兵馬，前來鎮壓叛亂？
在聽到程咬金說出的這些話時，蕭寒整個人，都已經陷入深深的呆滯狀態當中了。
此時在他的頭頂，是一輪烈日高懸！
但蕭寒愣是感覺不到一絲熱量！相反，一股冷入骨髓的寒意，卻從他的心底升起，轉眼間便傳遍四肢百骸！
“七宗五姓，他們不是一直相互不對付麼？”像是抓住最後一絲稻草，蕭寒艱難的開口問向老程。
而老程對此，卻只是不屑的冷笑一聲：“你從哪看到的他們相互不對付？七宗五姓，同氣連枝！你不會以爲，這只是一句空話吧？”
“可他們不管在朝堂，還是在民間，都在明爭暗鬥，相互詆譭……”
到了這時，蕭寒還想努力證明一下自己的觀點！但是，還不等這些話說到一半，他就發現剩下的話，卻是怎麼都說不出口去！
是啊！
這些年當中，自己看到的，聽到的，都是這些大家族如何的爭鬥，如何的詆譭！
可正如老程之前所說的，自己的耳朵會騙自己，自己的眼睛，也同樣會騙自己！
在這種情況下，自己又如何確定，哪一點纔是對的，而哪一點，又是錯的呢？
“問你一個最簡單的問題！”
果然，見蕭寒突然沉默下來，程咬金更加得意的笑了起來：“你天天都說七宗五姓，那你說說，你認識的這七宗五姓，到底是一種什麼的存在？”
“我認識的七宗五姓？！”
蕭寒聞言，張了張嘴，剛想照本宣科，說一下這些世家的由來，卻突然看到程咬金掛在嘴邊的那抹笑意！
“我不清楚！”
看着這抹詭異的笑容，蕭寒渾身一震，立即將已經到了嘴邊的話又重新嚥了下去，改而拱手作揖道：“請先生指教！”
“哈哈，好說！好說！”
或許是因爲很少看到蕭寒如此喫癟，程咬金對他請教的姿態很是受用！
伸手撫了撫自己那如同鋼針般的絡腮鬍子，程咬金很想擺出副教書育人的智者形象，但是不管怎麼努力，他的形象卻總是像土匪，多過像教書先生！
就說現在的這個七宗五姓吧，你看到的，是七個門閥世家！但俺們看到的，卻是隻有一個東西！而那個東西，就叫做七宗五姓！”
“啊？這，這是什麼意思？”蕭寒愣了！半響都沒明白程咬金這句繞口令的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對此，程咬金卻是翻了翻白眼，不屑道：“什麼意思？你自己怎麼不想想，七宗五姓存在多久了？怕是有上千年了吧？比很多朝代都要長遠！
而在這上千年的時間裏，你怎麼不看看，他們的核心子侄，都娶了誰當老婆？他們的貴家千金，又都嫁給了誰？”
“啊？？？”
這一句話出來，當即就像是黑夜中亮起的燈塔，讓蕭寒混亂的腦海，瞬間變得清明起來！
是啊！
自己只看到了他們之間的明爭暗鬥，卻怎麼忽略了他們這麼多年來，從來都是隻在內部通婚的事實？尤其是嫡子長子，這些將來註定接管家主的重要存在，更是從無迎娶外人的先例！
像是當初小李子，爲此還半開玩笑的問崔氏家主：要不要將自己的公主，嫁給他的兒子？
但是他得來的答案，卻是崔氏家主毫不留情的拒絕！
試想一下，就連皇家都插不進這幾家的相互聯姻，在這世上還有誰，能夠插足其中？
而沒有外邊的選擇，這幾家內部千年間的不斷聯姻，單從血脈上講，七宗五姓，真的能分得開麼？他們身上，不都流着一模一樣的血麼！
“所以，你明白的！”
見到蕭寒從迷茫變得疑惑，再從疑惑變得堅定，程咬金別有深意的笑了笑！
“哎…”對此，蕭寒確只能長嘆一聲！
這個世界太複雜！一不小心，就會變成被別人矇騙的傻子！他感覺是真的累了，就想趕緊回去，回到三原縣家中，過老婆孩子熱炕頭的簡單生活。
“要不？”這個念頭在蕭寒的腦海中迅速發酵，讓他忍不住對程咬金道：“要不，我跟你一起回去吧？反正我現在留在這裏也沒有用！”
“回去？你？”程咬金見狀，卻是上下打量了蕭寒一遍，乾淨利索的搖頭：“不成！現在誰都能走，就你不能走！”
“爲？爲什麼？”
“爲什麼？因爲你打了勝仗！因爲你的名聲已經在山東傳開了！接下來，陛下一定還會有動作，這些動作，其中一定會需要你！”
“可……”
“別可了！走，領俺去看看，你是在哪裏俘虜這十萬大軍的！嘖嘖，聽說你是用下毒的法子？到底從哪裏搞來這麼多毒藥？有沒有剩下的，給俺點弄它百八十車的！以後俺也試試這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