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家”

    重新說起這個很久沒有提的名字,曹主簿的眼神漸漸泛起一絲迷離和悵然。

    雖已經離開多年,但那裏,終究保留有自己大半輩子的回憶

    “其實,也真沒什麼好說的,墨家早已經不是從前的墨家。

    想當初,在祖師墨翟帶領下,墨家是世上最爲團結的組織,即使祖師逝去,在禽滑釐,孟勝,田襄子,腹黃享等歷代矩子帶領下,墨家也從未改變過。

    可惜,這一切到了先秦消失時,墨家的人心,也跟着散了,原本的一家人,更是分成了幾支。

    上一代的矩子,也是天縱奇才費盡心血,將早已經四分五裂,人心向背的墨家重新整合。但那些早已經栽下的矛盾和衝突,他卻是無能爲力。

    終於,在後來的一個時間點,這些矛盾衝突集中爆發了。

    當時墨家裏面死了很多人,而我們,也是在那個時候傷透了心,從而離開了那裏。”

    連綿的雨聲下,曹主簿慢慢的說起這些往事。

    蕭寒在一旁靜靜的傾聽,心中似乎也對神祕的墨家,有了一點新的認知。

    他本來就知道,從當初的百家爭鳴,到後來的非儒即墨墨家曾經,是這世界上最輝煌的學說更是最接近後世科學的一個文化體系

    可惜後來,它卻沒落了,沒落的讓無數人都有種扼腕嘆息之感。

    “兼愛、非攻、尚賢、尚同、天志、明鬼、非命、非樂、節葬、節用”

    緩緩的說出墨家教義,曹主簿已經是淚流滿臉,幾欲哽咽。

    蕭寒回過神來,看着曹主簿的模樣,亦是心有慼慼然。

    “墨家是好的並不是君王眼中的異端邪說,如果可以,懇請侯爺對墨家手下留情”

    拭了拭淚水,曹主簿最後鄭重的對蕭寒長施了一禮,希望他能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不要對墨家舉起屠刀,如今的墨家,實在是經不起折騰了

    別人,或許不知道蕭寒的能量,但這些年一直看着蕭寒成長的曹主簿卻無比清楚

    自漢朝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之後昔日強大的墨家在儒家,以及更強大的皇權下,已經被踏如草芥

    如果蕭寒真起了對付墨家的心思,就連太多的動作都不需要,只消將它身上的僞裝撕掉,自有天下儒家門生羣起而攻

    到那時,纔是墨家真正的滅頂之災。

    不用懷疑學說之間的爭鬥

    文化人殺起人,那纔是比誰都狠比誰都絕

    以前,即使如聖人孔子,也會因學說之爭,誅殺少正卯更別說現在,他的那些已經將經念歪了的徒子徒孫。

    “放心”

    蕭寒上前扶起曹主簿,嘆口氣道:“這只是一場小小的商場爭鬥罷了。你也說了,墨家最厲害的,是那些武功高絕的遊俠,以及沉迷於研究的大匠現在,這兩樣東西他都沒有使出來,說明這也就是一場稱量斤兩的試探,不至於鬧得要分生死。”

    “屬下,謝侯爺”曹主簿聽了蕭寒的話,黯然的點點頭。

    他內心中,也希望如蕭寒所說,這只是一場簡單的試探

    否則,以蕭寒天大地大,自己小命最大的一貫作風。

    不等墨家使出手段,他就該搶先行雷霆之勢,不擇手段,摧毀對他有威脅的人或者事

    這一點,曹主簿萬分堅信因爲,他有那個能力

    春天裏的揚州城,一如既往的安寧。

    只是蕭家的宅子,這些日子突然多了很多的人來人往。

    有人進入,有人出去,看似普通,當然,如果有人細心清點:就會發現每天進去的人,要比出來的人多上那麼一些。

    外面的市面上,已經很久沒有任何動靜。

    就在那些商人富賈,都快將蕭家忘卻的時候,死水一般的商場,終於生出了一些不尋常。

    作爲揚州商場的龍頭,揚州布行今日一開門,就有幾個人急匆匆的走進店裏,說要將手中的銀票兌換成銅錢。

    早早起來,還有些睡意朦朧的店鋪的掌櫃雖然有些奇怪,但是兌換銅錢的事以前也不少遇到,即使這次來的早些,人多了幾個,但在驗過銀票後,依舊如數兌換。

    讓賬房將銅錢搬出,仔細的跟來人交接清楚,等兌換完銀票,時間已經過了差不多一個多時辰。

    沒法子,這時候既沒有點鈔機,也沒有大額的錢幣,只能一枚一枚的數

    虧得這幾人加起來,只兌個百來貫,要是上千貫錢,怕是賬房的手都要累斷

    錢財交割清楚,掌櫃親自送幾人出了店鋪,結果還不等他轉身回座位歇口氣,外面又呼啦啦圍上了十多個人,手中都抓着他們布行發行的銀票,大聲叫嚷着要兌錢

    “各位,各位請一個個來不用着急,我布行的銅錢有的是”

    額頭上滴下一滴冷汗,掌櫃這個時候已經敏銳的察覺出了不對勁,趕忙一邊寬慰來兌錢的衆人,一邊使眼色,讓夥計趕快去找大掌櫃過來

    商行的夥計都是機靈人,見狀一溜煙的從後門跑出去辦事,而掌櫃好說歹說,也將羣情激奮的現場穩定下來。

    “各位我揚州商行已經有上百年的歷史了,這副牌子也掛了上百年你們不相信我,也該信這幅牌子你們的錢,都在這裏分文未動只要大家排好隊,一個一個兌,都會拿到自己的錢”

    掌櫃喊的嗓子都啞了,眼看已經有人開始排隊,不料人羣中,卻突然傳出一個不陰不陽的聲音:

    “奸商兌錢我們要我們的血汗錢別以爲我們不知道你把我們的錢早花了,就給一些破紙騙我們今天不把我們的錢全部付清,我們就不走了”

    “對,不走了那是俺們的血汗錢俺就指着這點錢進貨,要是沒了,俺家幾十年的買賣也就完了”

    “拿錢”

    “快拿錢不拿出錢來,燒了你的鋪子”

    伴隨着那個怪異的聲音,剛剛纔平靜一點的人羣又炸鍋了衆人的情緒甚至比剛剛還要激動一些,駭的掌櫃連連退步,不知不覺,身子已經抵到了櫃檯上。

    將本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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