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被駭的不行,眼看場面就要再一次失控,幾個手執棍棒的壯漢終於匆匆跑來

    飛快的隔在掌櫃與人羣中間,爲首的一個臉上有條長長刀疤的漢子向前一步,對着人羣暴喝:“呔大膽賊子光天化日,還想要明搶嗎”

    “俺們俺們是要錢不是搶錢”

    心虛的往後退了一步,剛剛還氣勢洶洶的擠兌人羣,在面對這些一臉兇相的壯漢後,立刻就慫了。

    氣的混在人羣裏的愣子幾人咬牙切齒,恨不得挨個踹這些慫貨們一腳。

    “砰砰”刀疤臉把棍子朝地上砸的震天響,然後瞪着衆人怒喝道:“要錢就要錢又沒說不給你們都排好隊一個一個來否則請了官衙,治你們個尋釁鬧事,讓你們去大牢裏喫牢飯”

    “好”

    面對着盛氣凌人的壯漢,前面的幾人自然而然就軟了下來,正心虛的想要按他們說的站成一排,不想就在這時,背後竟然有人突然用力往前用力推了一把,頓時將最前面的幾人重重的推到在地

    “哬怎麼倒了”那爲首的壯漢見幾個人摔倒,當即一愣,剛下意識的俯身想將那幾人拉起,冷不丁人羣裏又有人尖着嗓子狂叫起來:

    “打人了布行打人了他們不想兌錢,想打跑我們”

    “哎不是我”漢子頓時傻了,也顧不得拉人了,剛要擡頭起身解釋,一記重重的巴掌就結結實實的拍在了他的後腦勺上

    就聽“”的一聲。

    漢子只感覺自己的腦袋裏,就跟開了水陸道場一般,磬兒、鈸兒、鐃兒一齊響

    然後,也不用第二下,他的身子就軟軟的栽倒了下來。

    一雙大大的眼睛裏,看到最後一個畫面,就是一個敦實的青年正搓着手掌,衝着自己憨厚一笑,笑容無比的實在。

    “小子,爾敢”

    其他的漢子就在漢子身後,對愣子的動作看的那叫一個清楚大驚之下,也顧不得其他,伸手就要去抓愣子。

    可是,愣子哪能唄他們逮住一個縮身,然後往後面的人羣一鑽,就沒了人影。

    那幾個漢子伸出手抓了個空,但是抓人的動作,卻結結實實的落在了衆人的眼裏,然後,空間凝固了

    “敢動手鄉親們,打死他”這次真不是蕭寒安排的人喊的,實在是人們自己有感而發

    都說北方民風彪悍,其實放在揚州,那也不差

    伴隨着那聲大喝,幾個漢子第一時間就被憤怒的人羣淹沒了,拳頭,大腳,雨點般的砸了下去落在後面的,別說插腳了,就連看,都看不到那幾個倒在地上的漢子。

    當布行大掌櫃匆匆趕到這個門店時,憤怒的人羣已經散去。

    只留下幾個鼻青臉腫的漢子躺在地上直哼哼,店鋪裏,更是狼藉一片,布匹絲綢散落一地,連桌凳都少了幾張,更別說那些貨物了,早就被人順手牽羊,拿了家去。

    “怎麼變成這樣”

    下了馬,大掌櫃腳步蹣跚的走進店鋪,眼看着彷彿被土匪洗劫過的場面,氣的嘴脣都在抖動。

    “大掌櫃”

    櫃檯後面有東西動了動,然後有人從裏面爬了出來,等看到布行大掌櫃,那人立刻失聲痛哭起來。

    “怎麼了這是怎麼了”

    大掌櫃仔細辨認了一番,才認出這個狼狽的人正是這家店的掌櫃,忍不住一步衝上去,揪着那人的脖領子怒問。

    店掌櫃哭喪着臉,身子更是不住地打着擺子:“嗚嗚大掌櫃”

    “啪”

    布行大掌櫃見此人支吾了半天,也沒說出點東西,忍不住一記耳光,重重的抽在了店掌櫃的臉上然後再次怒吼:“說怎麼回事”

    這下,店掌櫃可能是被耳光抽懵了,捂着迅速紅腫起來的臉龐半響,纔算是反應過來:“是是有人擠兌銅錢,說咱發銀票是騙他們的錢實際上咱家根本沒有銅錢了,他們的血汗錢,都被咱們偷光花了,換上了這些廢紙。”

    “呸廢物”

    布行大掌櫃怒目圓睜,用力一把甩開那人,剛要往外走,從外面卻又慌不擇路的跑進幾個夥計。

    “大掌櫃,不好了咱們的幾家店鋪都被人圍住了”

    “什麼”

    剛要出門的布行大掌櫃一聽這個消息,頓時腦海裏一陣頭暈目眩,身子晃了晃,好不容易穩住身形,這才急道:“報官了沒有官衙的人呢”

    “報了”一開始說話的夥計滿臉急色的回答道:“但是官府那邊說他們的衙役一早,就都去了七裏村查丟牛事件了留在衙門裏的只有兩三個衙役,根本控制不住那些人。”

    “七裏村蕭家”

    大掌櫃聽到七裏村,腦海中立刻浮現出了蕭家這個名字,隨後怒目圓睜,衝那夥計喝道:“快,帶我去總店”

    今日的揚州城很亂

    大街上,到處都是惶惶不安的人羣,偶爾有人急促的衝回家中,翻箱倒櫃,將藏在櫃子底,或者牆縫裏的銀票取出,然後不等婆娘來問,又一陣風的衝到了街上,加入了擠兌銅錢的隊伍裏。

    作爲一個新興事物,銀票這東西,出現在揚州的時間算不得長,甚至可以說是很短

    但是,因爲它的方便性,安全性

    很多商人都對它欣然接納,並且迅速取代了銅錢,作爲生意買賣的首選。

    這世間的東西,一旦被商人接納,那麼其他人,不管願不願意,多少都會收到,或者用到它們,這是至理

    不要說我就要銅錢,不要紙片片的傻話

    生活在揚州城的人,有幾個是靠種地過活的

    不種地,就要依靠做買賣,或者做工,才能生活

    所以,在這裏,不管你是做工,還是養蠶,織布,亦或者做點小買賣。

    人家來收你的東西,僱你的人,就覺得銀票方便,拿銀票付給你,你不收

    那好,我不用你了,用別人,到時候你咋辦

    所以,當這場由蕭寒謀劃的擠兌事件一經開始,立刻就演變成了全揚州的大事件,速度之快,規模之廣,讓人瞠目結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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