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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一早,悠長的鐘聲從書院中傳出,帶着嫋嫋的餘音,飄向了書院外面。

    蕭寒也不知道,這口被當做上課鈴用的大鐘是從哪裏找來的。

    只覺這鐘聲清脆而又渾厚,一聽,就不是凡物。

    “這裏距離姑蘇寒山寺這麼近,殷燦這傢伙不會瘋了,去把人家的大鐘扛過來了吧”

    在心裏暗暗嘀咕幾句,蕭寒剛要進書院大門,卻突然聽到背後有人驚奇的叫道:“咦這不是蕭寒麼稀客啊哪陣風把你吹來了不準備窩在家裏長毛了”

    “滾你大爺的”聽到這個聲音,蕭寒連頭也懶得回,張口就罵

    殷燦被罵了,不過只是嘿嘿一笑,也不生氣,幾步追過來,跟蕭寒並排一邊往書院裏走,一邊道:“哈哈,沒想到,你還深藏不露聽那幾個小先生說,他們的算學和見識,都是你教的嘖嘖,了不起啊,果真人不可貌相”

    蕭寒本來聽殷燦說前兩句,心裏還有些小得意,但是聽到後來,卻發覺不對勁了。

    什麼叫人不可貌相老子難道就那麼對不起觀衆

    “你意思我醜”蕭寒咬牙問道。

    殷燦卻是連忙搖頭:“怎麼會我這是誇你,誇你有自知之明”

    “那還不是說我醜”蕭寒差點一口氣沒上來,當場氣死在原地,緩了半天的勁,纔算緩過來。

    “哎,我昨天說的話,果真是沒錯。”瞥了殷燦一眼,蕭寒故意用他能聽到的聲音嘆氣。

    “哦什麼話”殷燦聞言,果然上當,追着後面問道。

    “哼哼”蕭寒站定,轉身瞪着殷燦道:“狗嘴裏吐不出象牙”

    “你”殷燦頓時啞然,臉上跟開了染坊一樣,一陣青,一陣綠,偶爾還有些紫。

    蕭寒看着殷燦喫癟的樣子哈哈大笑,然後也不等殷燦反擊,搶先說道:“好了,不說這些了,你怎麼也給自己安上一個院判的名頭”

    “怎麼只許你做,不准我當”

    殷燦還在爲剛剛,自己被當成某種四條腿的生物而惱火,聲音也跟着生硬了不少。

    “那倒不是。”

    蕭寒也不揭穿,只是笑着搖搖頭道:“我只是好奇,你大小也算是一門之首成天就這麼無所事事的待在這”

    “要不,你以爲呢”殷燦哼哼着反問。

    蕭寒翻了個白眼道:“我以爲我以爲你怎麼也該忙一下吧哪怕假裝忙也行要不你那些小弟累死累活,卻發現你天天不幹活,心裏不能亂想”

    “也只有你才亂想吧”

    殷燦斜了蕭寒一眼,沒好氣的說道:“我們墨家雖然現在式微,但好歹也是傳承了千年我們自己有自己的一套運行方法,別說我不幹活,就算是沒有我,墨家依然可以運轉自如,跟儒家一樣再說了,你看見哪個大儒掛了,儒家就不轉了”

    “哦”蕭寒聞言,恍然大悟一樣的點點頭,然後又不禁小聲嘀咕道:“既然這樣,那要你還有何用”

    “你說什麼”殷燦這次是真沒聽清,所以瞪着蕭寒問他說了什麼。

    蕭寒一愣,尷尬的擺擺手:“咳咳,沒說什麼,我說今天天氣不錯,適合讀書”

    “真的”殷燦看蕭寒的眼神有些怪異,他纔不信蕭寒剛剛嘀咕的是這句。

    “廢話當然是真的比真金還真”

    蕭寒見殷燦沒被自己糊弄過去,趕緊賭咒發誓,證明剛剛絕沒有說他是廢物的意思。

    “好吧。”

    殷燦還是有些不信,不過想了想,也放棄了繼續探尋下去的想法。

    這嘴巴長他臉上,他要不承認,自己又有什麼辦法

    想到這,殷燦搖搖頭,指了指前面的教室道:“有心來了,一會去給他們上趟課吧別成天拿着份例不幹活。”

    “什麼”剛爲自己矇混過關而高興的蕭寒聞言一愣:“我還有份例我怎麼不知道多少錢”

    殷燦嘿嘿笑着,然後得意的伸出三個指頭比劃一下:“一個月,三貫錢,怎麼樣夠意思吧”

    “才三貫你還好意思給我”

    蕭寒一聽才三貫錢,頓時感覺索然無味,他家現在連下人也都拿這麼多錢

    咦等等,他這好像是把自己當下人看啊,這混蛋後眼瞧人,看不起誰啊

    怒目瞪了過去,果然見殷燦正在偷笑,氣的蕭寒接連喘了幾口大氣,才勉強把怒火壓下去。

    “他奶奶的,要不是打不過你,老子早就揍你了”

    再一次爲自己弱雞的身手感到悲哀,蕭寒就不明白了,怎麼在大唐,自己誰都打不過

    小東,愣子他們是不算的,欺負自家人算什麼本事

    至於欺負外人,以前多少還能欺負一下李神通,現在看到個十歲以上的,都得好好掂量掂量,省的打不過,反倒被人揍一頓

    雖然這般想着,但是蕭寒的嘴上也沒饒了殷燦。

    本就互不順眼的兩人,又你來我往損了一陣,時而得意揚揚,時而咬牙切齒,倒也有趣的很。

    “咚咚”

    也不知時間過了多久,洪亮的鐘聲再一次響起。

    下課了

    教室中,學子齊齊起身作揖,恭送先生離開。等看到先生滿意的夾着教案離去,身後,那些態度恭敬的學生立刻就跟脫了僵的野馬一樣,巨大的喧鬧聲幾乎要將屋頂都衝破

    “反了你們了”

    就是在此時,一道冷冽的呵斥聲,從教室門口突破傳來:“都在幹嘛呢幹嘛呢全書院,就屬咱們班能鬧我在一里地外就能聽見你們的動靜”

    而伴隨着這聲呵斥,本來喧鬧的教室,立刻就跟關了電的收音機,當時就安靜了下來

    已經太興奮離開座位的學生,都灰溜溜的跑了回去。

    而本就在座位上的,這時也趕緊捧着書本,然後跟鴕鳥一樣,把自己的腦袋深深地藏在後面

    這個教室死一般的寂靜,而窗戶外面,其他班級的喧鬧聲卻依舊不絕於耳。

    只是他們如此能鬧騰,到最後沒有一個人敢起來告訴老師:聽聽別的班,就知道他們班絕對不是最鬧騰的

    笑話上一個說出這句話的傢伙如今還不敢坐板凳,只能扎馬步

    那麼粗,那麼柔韌的教鞭打折三根,想想就夠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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