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大祁軍帳的火是對方放的,但爆炸物是她命人提前安放的,倒不是她想如此大手筆的送他們這麼大的禮,主要是她把守營的將士都挪做他用了,反正裏面的東西都搬空了,不過是幾頂軍帳,比起對方的家底,他們也只能忍痛舍下了。

    就見那將領目光驟寒,如鋼釘一般的一瞬釘在了她身上。

    他是沒想到出來與他叫陣的是她吧?

    “公主送的禮物,威某即便再不喜歡,也得生受啊!”那人目光幽冷,嘴角掛着一抹邪笑,“公主既然以身侍敵,也該守些婦道,沒得叫人說我們北疆沒有體統,教不出好兒女,任一婦人戰場叫囂,也不怕惹得天下人恥笑。”

    這句話就是在指桑罵槐了,既說她枉爲北疆公主,又在暗指大祁讓北疆公主上戰場對陣,是躲在女人身後的無膽小人。

    顧樂安掃過衆多北疆兵卒,吐氣如蘭,“將軍氣色絕佳,一看就是在此地盤桓已久,面對自己臣民陷在敵營,身處水深火熱之中,還能一直鎮定自保,樂安欽佩。”

    她口中說着欽佩,但語氣嘲諷至極,就見那將領臉上黑白相間,她看得一樂,“將軍蟄伏靜待最佳時機,在敵人兵困馬乏之時,燒燬敵軍後路,讓羞惱的敵軍與自己的城民一同陪葬,城府之深,詭道之陰,樂安還真是受教呢!”

    大祁剛剛從大火裏救了北疆數萬城民,眨眼自己的營地就被燒燬了,羞惱下就算不把這股怒火燒到這些無辜城民身上,但在大敵當前,也會拿來當抵擋箭羽的擋箭牌。

    這是人之常情,誰都能猜到,但對方還是這麼做了,爲的不過是讓自己拋下的城民在發揮一點餘熱罷了。

    若大祁真的這麼做了,即便救下了城民,還是徒勞無功,一切就又回到原軌了。

    他們把北疆的百姓綁縛在陣前,即便被北疆的人射殺了,被人說卑鄙的還會是他們大祁。

    那位威將軍冷哼一聲,“事關北疆百萬人的生死,其實你一婦人能指摘的。”

    是在說舍小家爲大家吧?

    顧樂安冷眼看定他,“數座城池的城民,在將軍眼中也許只是滄海一粟,而將軍在樂安眼中,在這浩瀚宇宙也不過是一粒微不足道的的塵埃,功過是非不是我說了算,卻也不是將軍說了算的。”

    那個將領臉色終於陰沉下來,似是覺察從她嘴上是討不出便宜的,就冷冷的舉起了手。

    顧樂安也不是真的有意拖延時間,只是想給彼此一個談判的機會而已,畢竟這一戰意義不同,陣前傷亡的絕不會少於萬數。

    見對方起手,她茫然若失的嘆了口氣,目光幽轉,對上了謝元緲投來的安慰眼神,無聲一笑,兩人默契的挪開了眼神。

    在對方落手出擊時,顧樂安才傳令命人備戰。

    對方人數與他們不相上下不說,還是養精蓄銳前來,他們自然只能守。

    不出意外的,對面先是射了一輪輪冷箭。對方有意趁人之危,自然不會上前拼血肉戰。

    大祁這邊數個圈外都豎起了盾牌,將大祁百姓都護在了圈內,儘管他們不知道顧樂安爲何要這樣安排,但都沒有質疑,而是令行禁止,一一照做。

    北疆城民雖然都驚慌失措,但還是都聽令蹲低了身子。

    此地離城牆較遠,一溜平地,沒有任何一個制高點,對方雖然騎在馬上,但大多箭羽還是都落空了的,偶有中箭的,立刻就會有人上前替補下來,而受傷的將士,就在北疆城民身畔歇下,擱在以往,這詭異一幕是絕對不會發生的,可在一輪一輪密集的箭雨下,沒有人去分神想這些。

    箭鏃總有放完的時候,那位將軍終於意識到此地受限,光靠箭雨根本是不行的,才率軍上前近戰。

    顧樂安遠在射程之外,見之冷冷一笑,“天女散花。”

    場中數個宛若花瓣的圓圈,悠然散開,鋪滿全場,齊整的敵軍沒入,瞬間被割成數段。

    北疆初時是有些慌亂的,但在那位將軍的喊聲中,又重新鎮定起來。

    顧樂安在重重人牆後,又道:“百花齊放。”

    話音一落,隨着鼓點聲,從盾牌下方就伸出一支支長槍,齊整整的照着敵人的馬匹就招呼了去。

    四面八方捅出長槍,戰馬嘶鳴着倒下了一小片,沒有倒下的,也是嚇了一大跳的在場中亂馳起來。

    “保持陣型,大家不要亂。”

    顧樂安就聽那位大將吼聲陣陣,陷入混亂的敵軍,立下站定原地。可能是沒見過這樣古怪的陣型,那位將軍一時沒能找到破解之法,只能讓他們自成一體,結隊而行。

    顧樂安面上一片冷笑,這可是她苦心鑽研多時的陣型,百花陣。

    沒錯,就是她自創的。

    五行陣,相生相剋。八卦陣,有生門死門,破解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她發明的百花陣,卻是層出不窮,生生不息呢。

    直到對方一隊隊重新凝結起來,她才喝道:“落英繽紛。”

    就見滿場飄落的花,悠然收回,花落紛紛,煞是好看。

    有從上面捅出長槍的,又從中間刺出長矛的,有從上方丟亂石的,真是眼花繚亂。

    一直傲然相對的那位將軍,終於沉下臉來,目光卻是對準了顧樂安。

    一收到他的目光,顧樂安就笑顏如花。

    這時插進陣中的敵軍,忽而射起了箭雨,不過這次是對着在人海後的顧樂安。

    顧樂安冷笑一聲,挽起了劍花,數只箭雨被打落,永言不知何時來到了她身側,與蔣三一同爲她護援着,謝元緲已去陣前擊殺那位將領了。

    這一回合,北疆又有數人被挑落馬下。

    顧樂安乘勝追擊,“落花流水。”

    花瓣快速移動,好像貪喫蛇,一節一節,一波一波的連上,衝進對方陣型,一路鯨吞,把北疆齊整的隊伍,打的七零八落,這回大祁是長龍如水,對方是殘敗飄零的落花。

    如此一波,對方終於知道此陣的厲害,那位將領臉色也是漲紫,顯然是覺得在敵我兩方,力量如此懸殊之下,盡然還被打的毫無招架之力,有點丟臉至極。記住本站網址,,方便下次閱讀,或者百度輸入“”,就能進入本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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