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賢一看卜從和韋強在這大眼瞪小眼的樣子,心裏明白了七八分,感情這年頭連刑部的人都開始公然耍詐了?好在自己剛纔硬頂住了!不過他心裏總是惴惴的,刑部要真拿人,自己是絕對代表不了開封府違抗的!
卜從心裏煩躁不已,不耐煩道:“韋強你還楞着幹啥?都帶了這麼多捕快,還要我的人動手麼?你這職縣尉還想不想表現了?”
韋強等的是這話,現場有級官員撐他了,算回頭開封府有人找他麻煩,他也可以說通縣令幫自己向刑部申訴!
大手一揮,韋強手下這般虎豹之徒要衝進大堂。 (.. )
柴宗誼呵呵笑道:“我等着看柴宗訓被抓下來,要是被遊街的話更精彩了。”
芷兮表示無語,“算那樣,你覺得能丟柴榮的臉還是怎樣?你不是想要取柴榮的命嗎,這點小事都能把你樂成這樣?”
柴宗誼摸了摸鼻子,“那也總都快湊到店門口的某人要強,她不怕被那老鴇抓進去當姑娘。”
“她要是被抓去賣了,你肯定不會坐視不理的啊。”芷兮努了努嘴,“那麼擔心她,還不下去保護她?”
柴宗誼還真的下意識站起來,不過很快反應過來,又重新坐下,微惱道:“沅小姐,你又開我玩笑。”
芷兮眼皮一翻,又穩穩地靠回椅背,“我現在希望柴宗訓莫開玩笑。”
五樓,清影居,古箏的樂聲忽然有些散亂。
柴宗訓馬聽出來了,暖暖一笑,“清老師,你的心亂了。不是說好只要我琢磨出幾個曲調,今天你好好搭我麼?”
清影勉爲一笑,“下面吵吵嚷嚷的,想必你也聽到了。百花樓雖然每日裏喧囂,卻極少有這種鬧事,所以分心了。”
柴宗訓眼睛在書本和她的纖纖玉手間逡巡,咂巴着嘴道:“怎麼,清老師還怕他們衝來拿我們不成?我們堂堂正正在這裏念聖賢之書,官府要獎勵我們還來不及,豈敢造次?”
清影卻是早從沅芷兮那知道,這化名爲穆世川的傢伙是太子裝扮而成,要是被官府的人查到太子流連煙花之所,那玩大了!自己雖然平時高朋滿座,老媽子也很罩着自己,可事關官家和朝廷臉面,自己絕對下場可怖!
她不禁有些埋怨沅芷兮,這麼重大的情況,沅芷兮事先沒跟她通氣啊!不過轉念一想,芷兮都給了巨資獎賞,這要冒風險也是必然的,再說她也藉機和姐妹們從來不敢想的太子一起共患難啊,要是今兒這事能平息,那感情又不一樣了,算起來還是很不錯的!
“太……有道理了。”清影心裏一驚,自己思緒紛繁之下,差點說漏嘴,還好自己反應快,補一句,“看來穆公子纔是真正的老師,處變不驚,很有大將風度!”
因爲隔了門又隔了一道街,芷兮聽得不太清楚,不過看他們人影間的情形,她能大致猜到清影居里的動態。
衆人只見外頭又有三四個人進來。
“都察院的人?他們來幹什麼?”柴宗誼眉頭一擰。
芷兮好不以爲意,“怎麼,都察院的人不能來百花樓了?”
柴宗誼啼笑皆非道:“沅小姐你有所不知吧,都察院主要是掌管官員案子的複覈的,做事一般都在他們院裏,哪有聽說到煙花柳巷複覈官員案子的?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嘛!”
芷兮脣角勾起一抹笑意,“世之事,本無不有,今兒不讓你見着了嗎?我說了,你離開朝堂有一段日子了,這官場故事,跟你以前認識的很不一樣了。”
柴宗誼當下不好辯駁,便重新凝起神來去看,順便再觀望確認一下週嘉敏的位置,這小妮子別到時候被人拐沒影了。
老鴇見情況複雜,都遠超出她的想象了,早閃到一邊角落去,絕對不想出來摻和。
“簡大人,平日見你在院裏都行色匆匆,今天卻不知有空出來去哪指導工作?”卜從心知今日之事只怕難以善了,不過對方跟自己只是平級,況且雙方分屬不同系統,倒也不怕他。
看卜從都沒有強硬叫他接着幹活,韋強自然又把衝動的手下壓住了。
簡繁嘴角一撇,“卜大人不必拐着彎損我吧?怎麼,你是不是覺得都察院一定不能來這了?我不妨跟卜大人你挑明瞭,我今天是代表都察院來這裏查線索的!”
卜從一臉輕鬆道:“我怎麼敢損簡大人呢?不過你這話裏真的透着古怪,我只是平心而論,你問問大家,在場的除了你帶來的人,其他人會不會覺得你們行事古怪?”
“那這是什麼?”簡繁沒空跟卜從扯淡,直接掏出一紙公,捏在卜從面前道:“看見了沒?我是來百花樓查反映某官員情況線索的!卜大人是不是還需要我告訴你在查誰啊?”
韋強一看那公頭確實蓋着都察院的大印,心都涼了,知道今日註定是無功而返了,雖然簡繁級別不卜從高,可一人家拿出了正式公函,二都察院本帶有查糾官員的職能,大多數官員都會賣都察院人面子的……
卜從一見到公的時候,也是一愣,可只要想起侍郎鄭重其事地交代,心下一硬,發狠道:“你都察院要查線索不假,難道我刑部要拿人辦案是虛的嗎?這樣,最多我們兩邊的人一起辦事,誰先找到算誰的!這是我的底線!”
柴宗誼見大堂內紛紛擾擾,事態有越鬧越大之勢,不由朝芷兮豎起大拇指道:“沅小姐你太厲害了!一切盡在你預料之,他們鬧得越大越好,最好直接鬧到柴榮面前,這樣你能很快跟柴宗訓進宮了!”
芷兮輕輕一哼,“你想得太簡單了。不同部門之間官員吵嚷爭執又不是一天兩天了,哪有那麼多都鬧到皇帝那的。這些人吵歸吵,做事還是有些分寸,不敢像你我這樣體制外的不留一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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