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天文學 > 慶餘年 >第六卷殿前歡 第七十七章 態度決定一切(月票!)

第六卷殿前歡 第七十七章 態度決定一切(月票!)(第1/3頁)

    (此章鳴謝我是牌九,我正要最後一次寫明太子,便見着他在慶餘年俱樂部裏的帖,深有同感,慼慼焉,慼慼焉……今天的月票請大家繼續投吧……我實在是拉的……沒辭兒了,沉默變態地拉票……)

    ……

    ……

    有多大的利益,便會滋生多大的謊言,培養出多麼優秀的演員,範閒深深相信這一點。立於朝堂之上,彼此試探的乃是關於那把椅子的歸屬,這是天底下最大的利益,所以太子就算當着他的面撒個彌天大謊也不出奇。

    問題在於範閒根本無從判斷太子說的話到底有幾分真假,如果他自己處於太子的位置,會不會做出這樣的承諾?

    以前的事情就算了?

    以太子的先天地位,太后的疼愛,還有與長公主那層沒有人知道的關係,如果再加上擁有監察院和內庫的範閒支持,日後他的登基是誰都無法阻擋的大勢,所以如果能夠謀求到範閒的支持,太子似乎可以做出足夠的犧牲。

    問題在於,以範閒的人生歷練和認知,根本認爲這種交易是不可能發生的,除非太子真的變成了一個無父無母之人,而如果對方真的變成這種人,範閒又怎敢與對方並席而坐?

    他和太子溫和地聊天着,偶爾也會想到初入京都時,這位東宮太子對自己良好的態度和那些故事,心中那抹複雜顏色的雲層愈發地厚了。

    “婉兒妹妹還好吧?”

    在皇宮裏走了這麼久,偏生只有東宮太子纔是第一個直接問婉兒還好的人,問的很直接。

    範閒笑了笑,神思有些恍惚,有一句沒一句地對太子說着話,眼光卻落在對方的臉頰上,認真地看着,漸漸看出一些往日裏不曾注意到的細節。

    太子很落寞,很可憐。

    ……

    ……

    從東宮往宮外走去,此時夕陽已經漸漸落了下來,淡紅的暮光,照耀在硃紅的宮牆上,漸漸暈開,讓他四周的耐寒矮株與大殿建築都被蒙上了一層紅色,不吉祥的紅色。

    範閒雙手負在身後,面色平靜,若有所思,今日所思盡在太子。正如先前那一瞬間的感覺,此時細細想來,範閒才察覺到,包括自己在內的五位皇子中,其實最可憐的便是太子,這位東宮太子比自己的年紀只大一點,自己出生之前葉家覆滅,而太子呢?

    ……在葉家覆滅四年之後,京都流血夜,太子母系家族被屠殺殆盡,他的外公死於自己的父親之手,他失去的親人遠比自己還多。從那以後,太子就一個人孤獨地活在宮中,一直生活在緊張與不安之中,唯一可以倚靠的,便是疼愛自己的太后和皇后。

    不,皇后不算,正如父親當年說過的那樣,皇帝之所以不廢后,不易儲,正是因爲皇后極其愚蠢,外戚被屠殺乾淨,這樣一個局勢正是皇帝所需要的。

    太子所能倚靠的,只有太后,而當他漸漸長大,因爲宮廷的環境與皇后對當年事情的深刻記憶,造就了這位太子中庸而稍顯怯懦的性情,他沒有朋友,也不可能有朋友,只有沉默着。

    然而慶國的皇帝不願意自己挑選的接班人永遠這樣沉默下去,所以他把二皇子挑了出來,意圖把太子這把刀磨的更利一些,最後又把範閒挑了出來,打下了二皇子,繼續來磨太子。

    這樣一種畸形的人生,自然會產生很多心理上的問題。

    沉默啊沉默,不在沉默中暴發,就在沉默中變態,太子似乎是選擇了後者,然而他的本心似乎並沒有太過恐怖的部分。

    範閒走到宮牆之下,回首看着巍峨的太極大殿在幕光之中泛着火一般的光芒,微微眯眼,心裏嘆息着,自己何嘗想站在你的對立面?

    太子和二皇子比較起來,其實範閒反而更傾向太子一些,因爲他深知二皇子溫柔表情下的無情。

    然而他可以嘗試着把二皇子打落馬下,從而保住對方的性命,卻不能將同樣的手段施展在太子的身上。因爲太子的地位太特殊,他要不然就是入雲化爲龍,要不就是鱗下滲血墮黃泉。

    二皇子必須做些什麼,才能繼承皇位,所以他給了範閒太多機會。而太子卻恰恰相反,他什麼都不做,什麼都不能做,纔會自然地繼承皇位,一旦太子想透了此點,就會像這一年裏他所表現的那樣,異常聰慧地保持着平靜,冷眼看着這一切。

    然而平靜不代表着寬厚,如果範閒真的被這種假像矇蔽,心軟起來,一旦對方真的登基,迎接範閒的,必然是皇后瘋狂的追殺報復,長公主無情地清洗。

    到那時,太子還會憐惜自己的性命?

    只是二皇子沒有被範閒打退,太子也衝了起來……他輕輕地攥了攥拳頭,讓自己的心冰冷堅硬起來,暗想,這世道誰想活下去都是不容易的,你不要怪我。

    他最後看一眼如燃燒一般的皇宮暮景,微微偏頭,這一切一切的源頭,其實都是那個坐在龍椅上的中年男人。

    範閒忽然生出一絲快意,他想看看那個中年男人老羞成怒發狂的模樣,他想破去皇帝平靜的僞裝,真真撕痛他的心。

    說到底,大家都是一羣殘忍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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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日天高雲淡,春未至,天已晴,京都城門外的官道兩側冬樹高張枝丫,張牙舞爪地恐嚇着那些遠離家鄉的人們。

    一列黑色的馬車隊由城門裏魚貫而出,列於道旁整隊,同時等着前方那一大堆人羣散開。一個年輕人掀簾而出,站在車前搭着涼蓬往那邊看着,微微皺眉,自言自語道:“這又是爲什麼?”

    年輕人是範閒,時間已經進入二月,他再也找不到更多借口留在京都,而且在這種局面下,他當然清楚自己離開京都越遠越好,事後纔不會把自己拖進水裏,只是思思懷孕這件事情,讓他有些頭痛——後來府中好生商量了一下,決定讓婉兒留在京都照顧,讓他單身一人再赴江南。

    今天就是他離開京都的日子,有了前車之鑑,他沒有通知多少人,便是太學裏面那些年輕士子們也沒有收到風聲,這次的出行顯得比較安靜,多了幾分落寞。

    範閒看着官道前方那些正在整隊的慶國將士,微微皺眉。

    不多時,那邊廂離情更重的送軍隊伍裏脫離出了幾騎,這幾騎直接繞了回來,駛向了範閒車隊,得得馬蹄聲響,範閒微微一笑,下了馬車候着。

    幾騎中當先的是一位軍官,身上穿着棉襯薄甲,看着英氣十足,身後跟着的是幾位副手。

    那名軍官騎至範閒身前,打鞭下馬,動作好不乾淨利落,待他取下臉上的護甲,露出那張英俊溫潤的面容來,才發現原來此人竟是靖王世子李弘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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