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文夕還未痊癒的手仍包着一層紗布,她的手裏緊緊攥着紙團,緊抿的嘴角看不出她的情緒,秋水剪瞳裏慢慢掠過一絲苦澀。花姑姑忐忑的立在她的身旁,久久不敢開口。
片刻,安文夕復又將那紙團展開,熟悉的字體躍然紙上,這是晟哥哥給她的信。
入宮,取得北宮喆的恩寵,報仇,復國,這幾個字眼縈繞在她的腦海裏,她無力地閉上了眼睛。
“公主”花姑姑吞吐道,“這是世子從南昭帶來的,讓你給北宮喆用。”
安文夕接過花姑姑手裏的青釉瓷瓶,“這件事我再考慮考慮吧,晟哥哥何時離開南昭”
“世子也沒有說。”
安文夕點點頭,“讓無涯和秋水去協助晟哥哥,讓他們查一查南昭的傀儡術。”
“傀儡術”花姑姑沉思道,“那可是南昭極其陰邪之術,且只有南昭纔有。”
“正是因爲只有南昭有,在這裏遇到傀儡術才奇怪。”
“公主懷疑在七里長橋有人對公主用了傀儡術”花姑姑驚呼。
安文夕點點頭,“對了,那個白衣姑姑呢”
花姑姑一滯,說道:“好像上午的時候還在,下午就不見了,公主要找她麼”
“算了,隨她去吧。”安文夕隨意的擺擺手,宮裏的那個老妖婆走了,她想必是回宮去了,不知她爲何那麼怕那個老妖婆。
“公主,玉公子來了。”歡涼進來道。
“這玉公子每晚都來,就只爲見公主一面。”花姑姑道。
“讓他在我的香閣等我,我一會就過去。”
男子臨窗而坐,明亮的燈光勾勒出男子妖冶的側臉,手裏的毛筆像是在勾勒着什麼,一身邪魅氣質盡在舉手投足之間。面前青瓷小盞冒着熱氣,姿態慵懶又從容。聽到腳步聲,放下手裏的筆,朝她看來。
“來了。”這一句像是問候相識多年的朋友一般。
安文夕走過去,坐到她的對面,“讓你久等了。”
玉公子淡淡瞥了眼安文夕纏着紗布的雙手,沒有問發生了何事,亦沒有問這些天她去了哪裏,他嘴角噙着的溫溫淺笑令安文夕心裏驀地一暖。
“看看,如何”玉公子將手下的宣紙遞給她。
畫上的女子紅衣翩翩,衣袂飄搖,額頭上那朵火紅的曼珠沙華開的如火如荼,迷離的眼神醉人魂魄,翩然一笑,嫵媚多姿。
三分媚,七分醉,簡直連神韻都畫了出來。
這是第一次登臺時的她。
“很像。”若不是將這一幕深深印在了腦子裏,又怎會畫的如此栩栩如生
“我喜歡跳舞時的你,胭脂。”玉公子鳳眸灼灼,拉住安文夕的手,待她反應過來,手腕上便多了只碧玉鐲子,晶瑩通透,手腕上淡淡的沁着涼意。
“玉公子,你”安文夕欲退下鐲子,卻被玉公子將手握在了手裏,“收下,第一次送你玄冰骨扇你退了回來,這次的手鐲還想退回來麼”
他掌心的溫度透過層層紗布一點點傳到她的掌心,這一股暖意從掌心處一直蔓延到心裏,安文夕的臉頰微微燙了起來。
這,送鐲子
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安文夕又怎會不知,可是如今的她有什麼勇氣去愛別人
“胭脂”玉公子漸漸靠近安文夕,一把將她帶進懷裏,淡淡的草藥香令安文夕身子一顫,慌忙從他懷裏逃了出來。
“砰”
一道凌冽的氣息頓時撲面而來,門口的北宮喆黑衣墨染,雙眸冰冷陰鷙,盛滿了怒氣,嘴角抿起剛毅的線條,隨着他的一步步靠近,寒氣更加逼人。
玉公子嘴角的妖邪不減,放在安文夕腰間的手似乎收的更緊,姿態雍容,挑眉睥着來人。
“你就這麼急不可待的來這裏和人幽會”一開口,寒意森森。
玉公子將安文夕護在身後,“這位公子私闖別人的房間不覺得沒有禮貌麼”
安文夕小巧的依偎在男人的身側,杏眸盯着他,沁出絲絲厭惡,北宮喆胸口驀地一痛,長臂微勾,欲一把將安文夕攬過來,腰間卻橫亙了一把玄冰骨扇,冰冷的寒意沒入他的體內。
右手握住腰間的玄冰骨扇,手
腕翻轉,寒氣沁入骨髓,凌厲的掌風掃向對面的男人,長臂同時將安文夕緊緊禁錮在了懷裏,所有動作皆在一息之間。
“我大夏不缺這些東西”眼神高傲冰冷。
“北宮喆,你放開”安文夕還沒來得及掙扎,肩胛處的酥麻讓她身體突然僵硬,未喊出的話也全部淹沒在嗓子裏。
男子臉色如霜,陰戾的眼風無聲地昭示了他此刻的憤怒。摟緊女子的纖腰,躍身出了鳳青軒。
待他們走後,玉公子才吐出了胸口壓抑的一口淤血,臉色頓時蒼白如紙。
夜影從他身後閃身進來,“殿下,您身上本就有傷,剛纔爲何不躲呢”撿起地上的手鐲,臉色大驚,“殿下,您瘋了,這可是您要送給月小姐的定情信物,怎麼能給安文夕呢”
“這手鐲只有她纔有資格擁有。”玉公子擦掉嘴角的血跡。
夜影不由得暗暗叫苦,明明是打算利用安文夕牽制北宮喆,這殿下怎麼將自己給搭進去了。腦子裏那張嫵媚的臉一閃而過,他低低斥道,“真是禍水啊,禍水。”
“北宮喆御駕親征期間,本宮要帶她走”玉公子眼神決絕。
“殿下,您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夜影嘆道,“如今已經確定安文夕在北宮喆心裏的分量,接下來要讓安文夕成爲北宮喆的寵妃”
“本宮後悔了。”玉公子又吐出了一口鮮血。瓊華殿,璀璨如晝,年輕的帝王一臉陰鷙,冷冽的氣息令人不寒而慄,懷裏抱着一個小巧的女子,看不清面容。他走過的地方,留下了殷紅的血跡。
北宮喆臉色鐵青,將懷裏的女人一把扔到牀榻上,然後欺身而上,狠狠地捏着身下小人兒的下巴,“看着我”大手拂過她的肩胛,一陣酥麻之後,僵硬的身子恢復了行動。
安文夕冷冷的盯着北宮喆,她和他那些所謂的情愫早就在國破之日全部湮滅了,如今他們之間不僅隔着國恨家仇,還有一個被她掏了心的江向晚
她和誰親近和他有什麼關係,他又憑什麼發怒憑什麼這樣對她
“呵”北宮喆低低笑道,“安文夕,我真是低估你了,你不僅讓西楚七皇子迷失在你的溫柔鄉,還將三皇子迷得神魂顛倒”
“三皇子”
“怎麼,他還沒有告訴你他的身份”北宮喆嘴角的譏諷格外刺眼。
玉公子,楚君昱,她早該猜到了不是麼,只是她一直不願去將他們聯繫起來。
眼波流轉,她笑的妖冶,“你不也被我迷住了麼,甚至不惜和曹太后作對”
大手劃過女子的嬌軀,停在她纖細的腰肢處,嘲弄道:“呵,迷住殘花敗柳”
“殘花敗柳,呵北宮喆,你憑什麼這樣侮辱我”
大掌粗魯的撕開安文夕胸前的衣服,扯着她光潔的藕臂怒吼道:“安文夕,你的守宮砂呢”
守宮砂她自幼就沒有點守宮砂,何來守宮砂一說
“回答朕”北宮喆低吼道,毫不憐惜的揉捏着她的高聳。
“唔”胸口處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疼痛,安文夕痛苦的擰起黛眉,四肢也變得疲軟無力。
“不要”額頭上沁出一層細汗,嘴裏瀰漫着淡淡的血腥,雙手無力地抓着牀單。
安文夕眼底的痛苦與侮辱深深刺痛了北宮喆,俯身含住那嬌嫩的脣瓣,品嚐着她的美好,脣齒交融中濃郁的血腥衝擊着兩人的味蕾。
“噗”壓抑在嗓子處的淤血不受控制的吐了出來,殷紅的鮮血順着她蒼白的薄脣流下,如一朵妖豔盛開的罌粟。
北宮喆還在流血的右手微顫,心口驀地一痛,桃花眼裏有絲慌亂,“你,喜歡他”他的聲音顫的可怕。
那日他親自在她體內埋進了相思蠱,而他體內的則是母蠱蟲,一旦她愛上別人便會痛不欲生,而他亦會心如刀絞
安文夕死死咬着嘴角,深入骨髓的疼痛撕扯着她。
“你註定只能愛朕”
在北宮喆的嘶吼中,安文夕身上剩下的衣物皆化作了碎片,她胸口處痛到麻木,根本沒有力氣去阻止,紗布纏着的雙手下沁出點點血跡,想要去抓身上的人,最終無力的垂下。
“除了朕,任何人也別想得到你”霸道又冰涼的吻一遍遍砸下。
既然已經迷失了,那就繼續沉淪吧,生生世世糾纏,不死不休,不死不休
終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