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清絕掩着鼻子皺眉道,“其他人也是一樣,面貌全部被毀,看來有人不想讓你查出來。”

    北宮喆臉色沉得可怕,這些人全部是衝着夕兒來的,他想不出夕兒會有什麼仇家。而且所派的死士根本不能和他的三十精衛相提並論,很明顯,這次的目的不是刺殺。

    試探警告

    “連夜趕路”北宮喆厲聲道,抱起安文夕進了馬車。

    安文夕再次靠在美人靠裏,思索着這件事情,還有前幾日那個黑衣女子,她總覺得這兩件事隱隱有些聯繫。

    若說這次的刺殺是針對的北宮喆還有因可循,她向來鮮少出宮,什麼人會想殺她

    她眼皮越來越重,慢慢沉沉睡去,感覺有雙有力的臂膀將她攬回了懷中,涼涼的清香令她分外安心,沒想到在潛意識裏她還依賴着這個懷抱。

    “醒了”

    安文夕睜開朦朧的睡眼,對上頭頂的視線,從他懷裏坐起,車外傳來一陣嘈雜的叫賣聲。

    “到了潯州,要不要下車喫點東西”北宮喆的聲音有些嘶啞,雙眸裏有淡淡的血絲,看起來有些疲憊,難道是一夜沒睡

    安文夕匆匆掃了他一眼,點了點頭。

    他們現在喫飯的居然齋是整個潯州最大的酒肆,不僅菜餚美味,而且服務周到,在大廳的圓臺上有一妙齡女子正信手彈着琵琶,唱着小曲。

    那綠衣女子杏目含嗔,鼻若懸膽,脣紅齒白,歌聲如鸝,惹得衆人頻頻側目。

    “這小妞長得不錯,比那花魁娘子模樣還俊。”

    “黎少爺看上了”

    “黎少爺不如將她帶回家做第九房小妾。”

    那少女聞言嚇得手指一抖,這一聲琵琶聲格外的突兀。安文夕順着窗子往下看去,那幾個紈絝子正上前拉扯那位唱曲的女子。

    “黎少爺,放了小女吧。”綠衣女子哀求道。

    黎少爺是潯州知府的嫡子,這一帶最有名的紈絝子,最喜歡強搶民女,這些年不知糟蹋了多少女子了。

    在大庭廣衆之下公然調戲民女,卻無人敢管,可見這已經是常見現象。

    那黎少爺上前摸了下綠衣女子的臉頰,讚道:“真滑,天天在這裏賣唱真是可惜,不如跟本少爺回家喫香的喝辣的。”

    “不要,黎少爺你放開我。”綠衣女子慌忙躲避着黎少爺的狼爪。

    “小美人,不要躲。”

    “黎少爺,不要過來,你若是再前進一步我就毀了這張臉”綠衣女子拔出頭上的簪子抵在臉頰上。

    看到這一幕北宮喆心中驀地一滯,想到那日安文夕血淋淋的臉頰,似乎想到了什麼,緊緊握住了她的小手。

    “嗖”一粒花生米砸到綠衣女子手腕,她手裏的簪子應聲落地。

    “啊”黎少爺捂着流血的右手哀嚎道,“哪個龜孫子敢暗算本少”

    他話音未落,又有兩粒花生米砸到他頭上,痛得他一陣齜牙咧嘴。他的視線對上北宮喆那如霜的臉色,頓時禁了口。

    半晌,指着北宮喆道:“你給本少爺等着”隨即怒氣衝衝的衝出了酒肆。

    “夕兒,喫這個,這肉比較嫩。”北宮喆爲安文夕布着菜。

    “想不到你還會英雄救美,難道你看上那姑娘了”

    “閉上你的嘴,不喫就給朕滾”北宮喆冰冷的雙眸分外瘮人。

    月清絕撇了撇嘴,看了眼門口道:“人家姑娘找你來了。”

    “小女子多謝公子救命之恩。”一道軟糯的聲音傳來。

    北宮喆匆匆掃了眼正在喫飯的安文夕,發現她正努力的夾一枚小肉丸,眼底的倔強令他失笑。

    “傻瓜,你不會用勺子麼”北宮喆無奈的舀起來遞到她的脣邊。

    “咳咳”月清絕實在是聽不下去了,那溫柔的都能掐出水來了,真是肉麻

    北宮喆掃過月清絕那擰在一起的眉頭,視線落到被冷落的綠衣女子,淡淡道:“起來吧。”

    “剛纔多謝公子了。”綠衣女子含羞的瞥了眼北宮喆,如此俊逸無雙的男子,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那幽深的雙眸讓人沉淪,她頓時羞紅了臉頰。

    安文夕淡淡掃了眼綠衣女子,微不可見的皺了皺眉,這又是一出英雄救美的戲碼。

    北宮喆淡道:“舉手之勞,你下去吧。”

    綠衣女子匆匆跪下道:“公子的大恩大德,小女子無以爲報,若公子不介意的話,小女子願意爲奴爲婢,做牛做馬來報答公子。”

    北宮喆眉頭微皺,正好看到安文夕嘴角還未來得及收的譏笑,冷道:“我娘子不喜歡你,你走吧。”

    綠衣女子一滯,

    擡頭瞥了眼北宮喆身側的安文夕,一襲紅衣,未施粉黛卻姿妍絕美,的確是傾城之色,和這位公子正是郎才女貌。

    安文夕放下了筷子,接過歡涼手裏的帕子擦了擦嘴角,靜靜地看向窗外。

    “夕兒,才吃了這麼點,怎麼不吃了”

    “我等着你收了小妾,咱們好上路。”

    北宮喆眼底劃過一絲笑意,“喫醋了”

    安文夕慢慢掙脫他的手,眼底含笑的打量了眼地上的綠衣女子,起身離了桌案。

    喫醋她的嘴角泛起譏笑。

    北宮喆嘴角噙着淡淡的笑,起身追上安文夕。

    “公子”綠衣女子急急出聲,臉上浮着兩抹紅雲,“夫人說”

    北宮喆聞言臉色一變,渾身散發出陣陣寒意,冷眼掃了眼地上的女子,急忙追了出去。

    “這位姑娘,剛纔那位公子救你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沒有別的意思,也不需要你報答,你趕緊回家去吧,以後不要在這裏賣唱了。”月清絕委婉道。

    綠衣女子羞赧不已,垂着頭咬着下脣,抱着琵琶走了出去。

    北宮喆上前牽起她的手,剛出了居然齋便有一位身着官服的中年男子帶着下屬迎了上來。

    “臣黎威遠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北宮喆深深蹙了眉頭,他本不打算驚動衆人,可這潯州知府如此不知趣,直接揭穿了他的身份。

    “都平身吧。”這一聲聲音異常冷澀。

    黎威遠頓時一震,立即磕頭道:“皇上,微臣管教不嚴,犬子冒犯了皇上,還請皇上責罰。”若不是那個小兔崽子回來告訴他,他還不知道皇上到了潯州,這次,他一定要好好表現表現。

    “你先起來。”

    黎威遠立即鬆了口氣。

    “微臣不知皇上大駕,有失遠迎,不如到微臣府上歇歇腳。”黎威遠躬着身子,小心翼翼的觀察着他的臉色。

    瞧着他這卑躬屈膝的樣子,安文夕略略皺了眉頭,潯州知府她以前略有耳聞,聽說是很會做官,最會阿諛奉承,討好上級,今日一見,果然不假。

    “也好,黎愛卿頭前帶路吧。”

    黎知府的府邸位於潯州最繁華一帶,府內山水環繞,小橋流水,青松玉翠,頗有些江南風味。

    “小姐,你的風箏飛得好高”

    不遠處,一位粉衣女子擎着風箏細線,臉上洋溢着明媚的笑容,正歡快的朝這邊跑來,她的身後跟着位穿着淡綠色褙子的小丫鬟。

    “不好,風箏要掉了。”隨着粉衣女子的驚呼,天空中的風箏直直的掉在了北宮喆面前。

    安文夕嘴角微微上翹,這個季節竟然還有人放風箏

    黎知府看清了來人,有些不悅的皺眉頭:“詩琪,你怎麼來了,衝撞了貴人你擔待得起麼”

    “父親,詩琪不是有意的。”粉衣女子匆匆打量了眼北宮喆和安文夕,立即低下了頭。

    北宮喆未看粉衣女子,嘴角帶有些淡淡的不悅,涼涼的掃了眼黎知府。

    青玄撿起地上的風箏遞給粉衣女子,“姑娘,你的風箏。”

    粉衣女子驚惶的擡起頭,看到青玄有些微滯,飛快的掩去眼底的失意,柔聲道:“多謝公子。”

    黎知府豈會看不出北宮喆的臉色,臉色鐵青的對粉衣女子道:“趕緊回去,別擋了貴人的路,一會讓你大姐去大廳。”

    “是,父親。”粉衣女子緊咬着下脣,雙手緊緊攥着風箏。

    安文夕涼淡的看着這一幕,對黎知府的此番用意已經猜到了八九分,再看了眼低頭立在一旁的粉衣女子,心中瞭然。

    “皇上您別見怪,這是微臣的二女,平時行事魯莽。”黎知府看着北宮喆緊抿的嘴角,手心裏捏了一把汗。

    “皇上,這邊請。”

    黎知府小心翼翼的帶着衆人來到了大廳內,一抹鵝黃色身影從垂花門口跑了過來。

    “爹爹”

    “啊”鵝黃女子一個趔趄朝這邊倒了過來。

    “姑娘,下次走穩了。”安文夕扶了她一把,聲音微冷,相對於剛纔那個粉衣女子,眼前這姑娘的手段明顯不高明。

    “多多謝夫夫人了。”鵝黃女子臉上一陣白一陣青,不好意思的縮回手,眼角匆匆瞥了眼北宮喆,不甘的退到黎知府身後。

    “詩雅,還不去給皇上請安。”黎知府臉色不悅。

    “啊皇上小女給皇上請安。”黎詩雅臉上略帶喫驚,並帶有抹嬌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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