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宮喆突然發力,一掌卸下安文夕手中的匕首,凌烈的掌風掃向秋水,江向晚看準時機,從秋水胸膛內拔出青霜劍划向咽喉處,一劍封喉,閃着幽光的青霜劍劃出一串血珠,秋水緩緩看了她一眼,不甘的倒了下去。
“不秋水”安文夕想要撲過去接住他倒下的身子,卻被北宮喆狠狠地抓住她的手。
北宮喆一把掐着她的脖子道:“安文夕,朕寵你縱你,你就是這麼對朕的”力氣大到將安文夕生生提起。
“咳北北宮喆”
北宮喆狠狠地將她扔到地上,厲聲吩咐道:“今晚的刺客一個不留”
歡涼立即過來扶起安文夕,“公主”
“歡涼,快,秋水要死了”安文夕跌跌撞撞來到秋水身前,伸手探了下他的鼻息,心突然沉到了谷底,她擡手緩緩地闔上秋水還睜着的眼睛,撿起地上的長劍刺向江向晚,“我說了不許傷他”
江向晚看着她的眼神不屑中有絲淡淡的憐憫,她手中的長劍還沒有來得及碰到江向晚,就被北宮喆二指夾住。
“嘣”清脆的斷劍聲刺痛了安文夕的耳膜。
北宮喆狠狠的扔掉手裏的斷劍,聲音寒涼,“安文夕,你鬧夠了沒有”
安文夕迎視着他,眼裏滿是恨意,這個人從來都是這麼冷血無情,一如當日他看着她父皇從城牆上墜下,眼皮也未眨一下,還將她父皇的屍體曝曬三日
而現在,他們竟然又殺了秋水
“一個刺客值得你如此麼”北宮喆利眸鎖着她。
“北宮喆,人命在你眼裏就是如此輕賤麼”安文夕握着斷劍的右手因爲凝滿了恨意而微微顫抖,她的眼底血紅一片。
“他來刺殺朕,本就該死”
北宮喆話音未落,安文夕提劍迎了上去,狠戾的劍法因爲她的失控而變得雜亂無章,帶着決絕刺向北宮喆。
江向晚提了一口氣,揚起青霜劍擋在北宮喆面前,安文夕出手又快又狠,硬是將江向晚逼得節節後退,江向晚不可置信的看着安文夕,她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厲害了。
安文夕根本沒有留給她喘息的機會,手裏的斷劍翻轉,毫不拖沓的一把挑開江向晚手裏的青霜劍,左手狠狠的扣住她的脖子。
“你殺了秋水,該死”
歡涼不由得攥緊了月無雙的手,喃喃道:“公主她她不會走火入魔了吧”
安文夕的手勁大得驚人,江向晚難以呼吸,雙手不斷地扳着扣着她脖子的手,額頭上因呼吸不暢而青筋畢露。
“公主小心”
可惜晚了,北宮喆一掌掃向安文夕的左肩,她立即被拋了出去,一口鮮血順着喉嚨涌了出來,安文夕咬了咬牙,眼睛瞥向不遠處的匕首,右手抓過它再次撲向北宮喆,如一隻蓄滿力量的獵豹一般,身姿敏若閃電。
北宮喆微蹙了眉心,和安文夕交起手來,眼尾瞥見伺機而動的江向晚,扣住安文夕的雙手,再次一掌將她拍飛。
“公主”歡涼立即扶住了趔趄的安文夕,示意她不要了,可此時安文夕雙眸血紅,咬着銀牙,又一次握緊了手裏的匕首。隨着她的喘息,左肩和胸腔火辣辣的疼,手輕輕撫上心口,心臟每一次跳動都痛不欲生。
她痛,他更痛。
北宮喆一步步走向安文夕,冰冷的眸中閃現一絲痛楚。
看着一步步朝她走來的人,安文夕嘴角攢着淒涼的笑,握緊手裏的匕首,決絕的摸向自己的脖子。
“公主”
“夕兒”
北宮喆心中一緊,立即伸手去抓她手中的匕首。
“噗呲”耳邊突然傳來刀劍入體的聲音,北宮喆伸出的雙手停在了半空,再看去時,安文夕的嘴角多了抹詭異的笑。
這一幕來的太突然,令衆人措手不及。
“喆”江向晚立即撲了過來。
北宮喆一瞬不瞬的盯着安文夕,擡手製止江向晚靠近。
殷紅的鮮血瞬間染紅了北宮喆身上的月白長袍,他驀地笑了,“想朕死不惜搭上自己麼”
相思蠱成對而活,若是一方死了,另一方又豈能獨活
“公主,不要”歡涼驚道,現在若是殺了北宮喆,那她豈不是也
安文夕咬着下脣,手裏握着的匕首又往前推進了一寸,緊接着心又痛了一分,安文夕握着匕首的手驀地一鬆,顫抖着雙手捂着心口,痛苦的跌坐在地。
她對他始終是下不了手,難道是因爲相思蠱
北宮喆涼薄的脣揚起一道微不可見的弧度,她到底還是捨不得殺他。
“喆閽趺囪?”江向晚緊張的問道,隨即一臉怨恨的看向地上的安文夕,握緊了手中的青霜絙r >
江向晚猶豫了一瞬,從嘴裏吐出來一個字道:“好。”
北宮喆掃了眼歡涼和月無雙扶着的安文夕冷聲道:“送她回去”
“夕姐姐,我們走吧。”月無雙小聲道,她從不知道安文夕竟然這麼痛恨北宮喆。既然那麼恨,每天還都強顏歡笑,不累麼
安文夕吐出了一口鮮血,赤紅的血跡順着嘴角流下,雙眸仍緊緊鎖在北宮喆身上,眼底恨意肆意,周身瀰漫着濃濃的殺意。
“夕姐姐,你不要怪無雙。”月無雙咬了咬牙,點了安文夕的穴道,和歡涼一起攙起了她。
剛跨出了九華殿,遇到迎面而來的青玄,他看見北宮喆胸口的殷紅愣了一瞬,隨即抱拳道:“稟告皇上,餘孽全部擒獲。”
安文夕聞言,頓時咯噔了一下,無涯沒有逃脫麼
歡涼咬了咬牙,加快了步伐。待她們走後,青玄靠在北宮喆耳邊說了幾句,北宮喆雙眸變得深邃起來,對青玄道:“今晚的事情務必封鎖一切消息”
遠離了九華殿,安文夕開口道:“無雙,你將我的穴道解開”
月無雙爲難看了她一眼,“夕姐姐”
“你放心,這次我不會衝動的。”安文夕眼神清淡,眼底的血紅漸漸不見。
“月小姐,你就給娘娘解了穴道吧。”
手腳恢復了行動,安文夕立即加快了腳下步伐,到了未央宮後,月無雙看到安文夕已經恢復了正常後,正打算回房,卻突然被安文夕拉住道:“無雙,你知道相思蠱麼”
“喆哥哥給你種了相思蠱”
安文夕點了點頭,“怎樣解蠱”
“據我所知,相思蠱只有我爹可以解。”月無雙想起剛纔那幕,猶豫道,“夕姐姐,你不如跟我回楓月谷吧,正好可以解了相思蠱。”
半晌,安文夕緩緩點了點頭。
待月無雙走後,安文夕迅速除掉身上的披風,接過歡涼遞來的夜行衣,利索的換好,然後將鐵絲、匕首之類的東西收拾妥當,貼身帶着。
“公主,真的決定了麼,北宮喆一定在刑部大牢設下了陷阱。”
“秋水已經死了,我必須要救無涯,哪怕和北宮喆同歸於盡。”安文夕決絕道。
秋水和無涯和她一起長大,相伴了整整十年,早就已經是親人了,她決不能再看着他離開她
“公主”歡涼驚道,若是公主有什麼不測,那她們報仇復國還有什麼意義
“放心,我不會死的。”安文夕說着用黑麪巾蒙上自己的臉頰。
月光慘淡,漆黑的夜色如同黑漆漆的墨汁一般,寒風呼嘯着刮到人的臉上如同刀割。一道敏捷的身影瞬間融進漆黑的夜色中。
刑部大牢。
“這鬼天氣真冷,冷得老子睡都睡不着。”
“你這小子膽子不小,這個時候還敢睡,你不怕有人劫獄麼”
“天天都是這樣,誰會來劫獄”說話間並伴隨着一聲輕呲。
“以前沒人來並不代表今天沒人來,我聽說剛纔皇上身邊的青大人來了,好像是抓到了什麼前朝餘孽。”
“不可能吧”那人低笑了聲,“那這牢裏頭怎麼同往常一樣若是關了人的話,勢必會加強守衛,老子怎麼一個人也沒看到。”
“這個,我也正犯嘀咕”
“得了得了,都是沒影的事,老子去撒泡尿,回來換班,這天,真他.媽冷。”那人裹緊了身上棉衣,躬着身子,罵罵咧咧跑開了。
安文夕貓在不遠處的矮牆上,瞥了眼跑開的人,黑瞳微縮,這是個好機會
就在那人如廁完畢,還沒來得及繫上褲子的時候,一道黑影從他身後掠過,擡手砍向他的後頸,將他拖到一旁,飛快的扒了他身上的衣服,套在自己身上。整個過程,沒有一絲聲響。
“你怎麼纔來,趕緊得換班了換班了。”那人催促道。
夜色中濃,那人根本看不清安文夕的相貌,只道是剛纔撒尿的那人回來了,打着哈欠取笑道:“一股尿騷味。”
安文夕甩開他的手,壓低聲音學着剛纔那人的口氣道:“你他.媽才一股尿騷味。”
那人見她走得急,也沒有跟上來,而是進了牢內找了個稍微暖和的地方躺下了。
安文夕以前曾經來過刑部大牢,對這裏並不是很陌生,一邊走着一邊悄無聲音的解決掉站崗的守衛。
“啪”一聲突兀的響聲突然響起。
“什麼人”緊接着傳來一聲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