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見皇上,我家主子有要事要與皇上相商。”
箐姑姑走了過來道:“雪嫣姑娘,現在皇上不方便見你,不如等皇上方便了,再讓皇上去見江大人。”
不方便
雪嫣冷哼一聲,“我家主子有要事和皇上商談,你這嬤嬤好不知禮,推推搡搡不讓我見皇上,怠誤了大事,你能擔待的起麼”
“是誰在那裏喧譁”張海聞聲立即趕來,看見雪嫣,含笑道:“原來是雪嫣姑娘。”
“張公公,奴婢有事要見皇上,勞煩張公公去通報一聲。”
皇上這會剛剛和瑾淑妃入眠,他是活膩了纔敢在這個時候去打擾,隨即張海笑道:“雪嫣姑娘,這會皇上真的不方便。”
“怎麼張公公也要攔着”雪嫣不客氣道,“奴婢奉勸張公公一句,若是耽誤了我家主子的大事,你可擔待不起”
張海臉色漸冷,他若是此時進去擾醒皇上,保準立即便會人頭落地
看着雪嫣張揚的樣子,心中有些不悅。這江小姐還沒有做皇后呢,她身邊的一個小小的婢女,也敢在他張海面前趾高氣昂,她的主子是江小姐,他張海的主子可是皇上且不說江小姐現在身爲女官,身份尷尬,就是真的有一天入主中宮,那也得看皇上的心思在不在她那、寵不寵她
張海斜了一眼雪嫣道:“雪嫣姑娘實在是對不住了,今天你怕是見不到皇上了。”
雪嫣看着張海一副阻攔的樣子,咬牙道:“好,我這就去稟明我家主子。”這個老閹奴,也太不把她家主子放在眼裏了
看着雪嫣慍怒的身影,張海冷哼一聲,咱家可不怕那江向晚
然後他揮了浮塵,對箐姑姑等人道:“都散了吧,散了吧。”
江向晚在雪嫣走後,立即通知了左相江佑城,江佑城聯合了右相易寒以及剛從丞相升爲太師的黎正就朝臣遇刺一事請求面聖。
原本大安只設置了丞相一職,而北宮喆稱帝后,就設了左右相,將原大安的丞相黎正升爲太師,說是升職,卻是削去了他手中的實權。
江向晚看着臉上微微帶着怒氣的雪嫣,問道:“皇上沒有來”她早就知道僅憑雪嫣,根本就見不着北宮喆的面。
“主子,張海那老閹奴實在是太可惡,竟然那話搪塞奴婢,死活不讓奴婢見皇上,簡直不把主子您放在眼裏。”雪嫣趁機向江向晚說道。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以後你也該收斂點了,省的有人說我教出來的人不知分寸。”說到最後,聲音陡然變冷。
雪嫣聞言驀地一滯,臉色由紅變白再便青,立即垂下了頭,咬牙道:“是,奴婢知錯了。”
瓊華殿的小太監急急忙忙跑去了未央宮,看到張海捧着拂塵立在殿外,立即奔了上去道:“張公公,太師、左相右相現在正在瓊華殿”
“就是他們在瓊華殿,此時也不能驚醒皇上吶”
張海話音剛落,北宮喆就從內殿走了出來,他剛睡着就被剛纔外面的喧譁吵醒,直到安文夕身上的溫度漸漸減退才下牀洗漱。
張海小心翼翼的跟在北宮喆身後,問道:“皇上,您要不要先用膳”如今都快午時了,皇上可是從昨晚起就沒有進食啊。
“不必了。”
瓊華殿,江佑城三人立在殿中已經有了一刻鐘,因爲事態嚴重,本來就沉重的氣氛因爲沉默而更加的壓抑。
“皇上駕到”一聲尖細的嗓音想起,隨即視線內映入一抹明黃。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北宮喆坐到龍椅上,看向下面站着的三人。
江佑城向前邁了一步道:“皇上,昨晚大安餘孽刺殺了十餘名朝臣,事態嚴重,實在是藐視我大夏君威”
“左相以爲此事應該如何”
“微臣以爲首先應當安撫遇害家屬,穩定人心。”
北宮喆利眸掃了眼立在一側的蕭寒道:“右相以爲呢”
易寒眼睛有些血絲,眼睛下面也有些淡淡的烏青,顯然是晚上沒有休息好,精神有些不濟。
“回皇上,微臣和左相想法一致。”
北宮喆微不可見的點點頭道:“就依左相所言,此事交由左相去辦。”
“微臣遵旨。”
一致沉默着的太師黎正突然開了口道:“啓稟皇上,此事涉及大安餘孽,且遇害之人,多是大安降臣,若是不能擒拿到刺客,只怕人心不穩。”
“太師所言極是。”北宮喆眸光飛快的劃過三人,又道,“刺客已經全部落網,此時正懸掛在城門口”
三人皆是一驚,怪不得皇上如此波瀾不驚,原來是早就安排了一切。
便散了吧。”
“是,微臣告退。”
三人剛出了瓊華殿,江向晚立即吩咐擺膳,對北宮喆溫溫笑道:“喆,要不要先喫點東西”
江向晚向來心細,知道他沒有用早膳,特地煮了碗紅棗粥和一些略微清淡的食物,腹雅的清香一下子勾起了他的胃口,看着盛粥的江向晚,腦海中立即閃出那張蒼白的小臉,面前的食物頓時變得索然無味。
“不合胃口”
“沒有。”
“喆,這粥比較暖胃,我可是親自熬了半個時辰,你嚐嚐看。”說着湯匙舀了粥送到北宮喆嘴邊。
“好。”北宮喆接過江向晚手中的碗道,“朕自己來。”
“晚兒擔心你的傷口不方便”
北宮喆聞言喝粥的動作一頓,然後喝了兩口粥,放下碗道,“朕喫好了,你讓人撤了吧。”
北宮喆說完,大步流星的走出了瓊華殿,直奔未央宮。
江向晚看着滿桌子正升騰着熱氣的菜餚,握緊了雙拳。
“奴婢見過皇上。”
北宮喆掃了眼香茗道,“你們娘娘醒了沒有”
“回皇上,還沒有。”
北宮喆爲蹙了眉,他走得時候已經不怎麼發燒了,顯然是喫得藥起了作用,怎麼還沒有醒
“去請傅太醫過來。”
北宮喆進了內殿,安文夕仍在沉睡,月無雙也守在一旁,看到北宮喆進來,擔憂的瞥了他一眼道:“喆哥哥”
“她怎麼樣”
“我剛纔爲夕姐姐把了脈,現在已經一切正常,按道理說,夕姐姐她也該醒了,可是不知爲何她卻遲遲沒有醒來。”
正說話間,傅太醫提着藥箱前來,“微臣叩見皇上。”
“你不是告訴朕她喝過藥便會醒來麼”
傅太醫立即被驚出了一聲冷汗,惶恐道:“請,請容微臣再次爲娘娘把把脈。”
北宮喆冷冷的瞧了他一眼,算作是默許,傅太醫把了脈,心中更加惶恐不安,這娘娘明明已經無礙了,可爲何還是遲遲不醒
“北宮喆”
“北宮喆我恨你”
“你該死”
突然從安文夕嘴裏溢出了幾句細密的呻吟,她的貝齒狠狠地咬着脣瓣。
傅太醫聞言將頭埋進地裏,恨不得沒有聽到這些大逆不道的話,片刻他開口道:“皇上,依微臣之見,娘娘鬱結於心,不願想來”
他還沒有說完,一道陰鷙的視線緊緊鎖住他的頭頂,傅太醫不僅再次顫抖起來。
“喆哥哥,傅太醫說的有道理,這事還得靠夕姐姐自己。”
北宮喆緊抿了嘴角,淡吐道:“朕知道,你們都退下吧。”
“喆哥哥”
“無雙,明日就讓青玄送你回谷。”
“不,我要等到夕姐姐醒來再走。”
“罷了,你先下去吧。”
北宮喆坐到榻前,將安文夕額前的碎髮攏到耳後,覆上那塊烙印,指尖一顫,這是他刻在她身上的烙印,永遠也消失不了,就如他對她心裏的傷害一般。
他突然喃喃道:“你不是要報仇麼,你這樣一直躺着又怎麼能報仇”
“你知道麼,你所救的那些人才是真正的該死之人”
北宮喆將安文夕扶起,盤腿坐在榻上,雙手貼在安文夕後背,緩緩爲她渡入真氣。
接下來的兩日,北宮喆除了上朝外,所有時間都呆在了未央宮,衣不解帶的照顧了安文夕三日,連曹太后回朝事宜都交給了江向晚打理。這三日,安文夕出了偶爾咬牙切齒的唸叨過北宮喆的名字外,仍然沒有醒來的跡象。
北宮喆在安文夕榻前放了張紫檀木桌,上滿堆滿了奏摺,北宮喆聽到身後的動靜,手中的動作一滯,墨汁滴到紙上立即暈了開來。
“夕兒”
安文夕依舊緊閉着雙眼,待北宮喆將要轉過身時,安文夕驀地睜開了清明的眼睛,眼底的恨意一劃而過,她握緊了手裏的匕首,朝北宮喆刺去。
北宮喆雙眸中的喜色立即被憤怒代替,他一心要救的人,卻一下心想要他的命
他狠狠的攫住她的手,冷冷問道:“你就是這麼迫不及待的想朕死”
“你給王叔下毒,殺了王叔,我沒辦法原諒你。”安文夕恨恨的盯着他。
“安文夕你想一想朕有什麼理由對他下毒”這麼惡劣的伎倆她也會信麼
“王叔不是你殺的,也是因爲你而死,你難逃干係”若不是他滅了大安,王叔他怎麼會死說着安文夕雙手握着的匕首用力的插進北宮喆的胸口。